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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谈。”朱慈烺道：“其他人抓紧时间，将印玺国宝，宗庙神位都运出去，你亲自按号核查。”
“真是忠义能吏！”朱慈烺扶住沈廷扬的手臂：“陛下已经南幸，这算是最后一批了。”
“刀枪无眼，我儿小心些。”周后抚着朱慈烺的面庞，眼中噙泪，柔声劝道。
……
刘若愚也进了宫中，找到朱慈烺道：“殿下，适才王承恩来报，说城下贼兵遣了故宣府监军杜勋入城，要与朝廷和谈。”
刘若愚早就将维持朝廷、内廷需要的物件一一编号造册，谁负责何物也都一一写得清晰明了。甚至就连内官的撤退的路线都已经演练过了，很快就在宫中形成了一条井然有序的队伍。许多逃散的宫人见这队伍齐整，不自觉地就靠了过来，还以为是皇帝要出宫南幸。
将五万工匠分批运往山东，全靠沈廷扬尽心尽力。因为开始是说安置在江南，沈廷扬已经在江南置了许多庄子，结果朱慈烺改在了山东，沈廷扬便自己贴钱，又在山东找了不少地，将人运过去，乃至于用来安置的银子都是沈廷扬的祖产。
“只要朱室肯逊位，吾皇愿封其长子朱慈烺为宋王，仿照杞、宋惯例，承袭宗嗣。”杜勋大言不惭地宣读了李自成的条件，向王承恩解说道：“圣天子仁义宽厚，只要朱室退位，必然善待朱室，不管怎么说，朱家也是承平三百年的天家嘛。”
沈廷扬领命而出，随他一同出去的还有一封着令天津守官征调匠役的圣旨。朱慈烺看着一道道明黄圣旨，自己手持国玺，亲自铃印，终于有了重回当年掌控一方的感觉。虽然他还是没想到该如何与自己的皇帝父亲沟通，但决不放弃手中权柄已经是他心中的定计。
侯方域早就准备好了纸墨笔砚，此时不免惊恐：“殿下！这是……”
萧陌与佘安的统领的东宫侍卫涌了进来，当下上前搀扶起崇祯：“陛下，事急从权，车驾已经备好了。”说罢，不由分说将崇祯驾出了宫中。
朱媺娖吓得瞪大了眼睛，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京师的工匠都是在籍的奴工，等于是皇帝家的私产。天津那些工匠却都是自由人，谁都不能强迫。
“骑马！”朱慈烺叫道：“凡诸事官，一律赐禁中骑马！”
“父皇！儿臣回来了！”
坤宁宫中，周后已经知道昌平沦陷之事，与女儿两人相抱哭泣。袁妃没有子女，只在一旁看着擦泪。
“仍以公主礼送她出宫。”
“只怕他们不走。”沈廷扬道。
“此番能得五梅公襄助，真是大明之幸。”朱慈烺亲自迎了下来。
宫里这么大，要跑来跑去办事得多花时间？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朱慈烺将周后与坤兴送上了另一架马车，安慰道：“母后，儿臣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我大明绝不会就此覆亡。”
朱慈烺笑道：“以父皇的英明，尚且被大臣误了。儿臣去南京岂不是明摆着要被那些文武庸蠹坑害？父皇，儿臣已经在天津卫备下了海船，大明气数未尽，还需要父皇执掌乾坤，恢复祖业。”
“你要毁了朕的名节么！”崇祯盯着朱慈烺。
朱慈烺喜出望外：“我早就在想这事，只是怕为难五梅公。”要给属下压力，但不能是过头的压力，否则很可能打击属下的办事积极性，连能办好的事都不办了。沈廷扬能够自己提出来，想来一定是有过度量的。
周后见大儿子身着铁甲，头戴明盔，雄姿英发，眼看着又比出宫时长高长壮了许多，心中悲喜交加。她放开女儿，扑抱过去，泪如雨下：“也好也好，咱们一家人总算在一起了。”
除了封吴三桂为王的封诰，还有赦免崇祯年间文武大臣的诏书，以及天子南幸留都，着令文武官员南下随驾的敕令。至于许多调拨军队的文书，因为不需要文辞斐然，便交给了其他秘书，一时间武英殿中墨香四溢，沙沙成韵。
“我身为国母，自不能受辱，已经备下了三尺白绫。”周后连忙起身挡住女儿：“坤兴还小，就送回嘉定伯那边吧。”嘉定伯周奎是周后的父亲，虽然父女之间已经冷淡了许多，但终究还是朱媺娖的外祖父。
崇祯悲戚道：“闯贼这就已经进城了么！”
刘若愚点头应是，转身就走。
“陛下？”周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却见丈夫手提滴血长剑，两眼血红地看着自己母女，心中已经明白了。
在这瞬间的冷寂中，坤宁宫外传来了铁甲摩擦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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