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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便呈了上去。
“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忠伯镇定自若道：“城里就算得到了消息，也传不出去。至于那些耗子，更是无从逃脱。”
李三立清了清喉咙，取了墙脚一卷麻绳，环了个圈，嘣嘣试了试强度，缓步走向赵同知。
李三立正是世代公门，祖祖辈辈都靠这个吃饭，他也是从小被父亲打出来的功夫。此时下了杀手，先一击打得人犯气闷眼黑，喊都喊不出声。然后噼噼啪啪一顿狠打，让臀部的淤血笞痕盖住真正的致命伤，即便是经验老道的仵作，也未必能轻易看出来。
现在哪里还有退路？
那赵同知早就在一旁偷看，听了吴伟业的话，吓得腿都软了，心中只道：完了完了，这小子是如何发威的？我先稳住、稳住气……
“多说无益。”赵同知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擂鼓一般：他们真的能保住我家里老小吧！
那快手心中一颤，突然觉得不好，正要喊叫，只听得荆条破空，重重打在他的命门。
“以前我不知道，”李三立好整以暇道，“不过如今的世道，恐怕跟以前不一样了。”
忠伯连忙跟上，并不言语。
李三立早就看到了赵同知，当下过去，与人两边一夹便提溜到了堂前。
“好好，好好。”吴伟业又担心道：“怕不会有狗急跳墙……”
“我懂得。”吴伟业只觉得膀胱发紧：“我先去更衣，有什么事立刻报我知道！”
吴伟业此时已经激动非常，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绊到了右脚。他搓着双手，放慢步子，对忠伯道：“真的动手了！不会有什么纰漏吧！”
吴伟业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道：“好，既然你们都认罚，而且也都是小过，本官便从轻判——判李三立罚钱一百文，没入公署。”
吴伟业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只觉得一阵恶心，连忙又坐了回去，道：“这般体格也能充任快手么！看来这府衙里还要好好整肃一番！此人姓甚名谁，何人引入衙门的！”
等打完了一看，那人出气多过进气，显然是活不成了。
李三立看他们的眼神中，却透出了一股阴狠毒辣的杀意。
吴伟业不置可否，只是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先收监，明日再审。”说罢，一拍堂木，散衙往后堂走去。
“老爷，小的几人脏乱了公房，也的确该罚。”领头的衙役说道。
赵同知登时心里凉了大半截，暗道：原来你不是跟这仆役有过，更不是想拿我开刀，而是要借我的口来次大清洗啊！
“拷掠乡绅，刻薄下民，此正是李闯的老路！”赵同知吼道：“你去告诉吴伟业，他这是在自寻死路！到时候必定是狡兔死走狗烹！你也一样！”
李三立紧跟着赵同知到了牢房，手里已经多了两纸文书。
这一行里的高手都是从小训练，从打沙袋到打豆腐，循序渐进，就跟读书人科举、习武者练功一样不容懈怠。待练到大成，无论是想打得血肉横飞，却卧床三日便可下地，或是表面不过一道红印，内里筋骨却被打断，都能得心应手。
“赵老爷，”李三立笑道，“这两张一张是招供的文书，另一张是你的遗书。你若是识时务的，便选一张签名画押，小的们自然也不来折腾你。你若是不识时务，恐怕就得在这两张文书上都签名画押了。”
赵同知哪里会听不出其中内涵。看着牢房里跳动的火把，赵同知想起了自己当年寒窗苦读，想起了考场上的艰辛磨砺，又想起了自己妻儿父母，缓缓抬起头，道：“你也是老公门，可见过流官能胜过乡绅的！”
“老爷开恩！”赵同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下官一时糊涂，求老爷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