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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敢欺瞒。”那些清兵喊道。
峡谷上传来一声鸟叫，叫得众人眉开眼笑。
那少年笑道：“今日又不是我当值，我是在上头等你们哩。今天你们杀了几个鞑子？”
被喝醒的清兵也都是百战之余的精锐，纷纷拔出腰中顺刀。
孔有德心中暗道。
回到村子，林大哥先将金子碎成小块，给村长拿去购买村中需要的粮食、农具。等其他人都回去跟家人打过了招呼，方才将众人又召集起来，宣布道：“我想带着这孔贼的脑袋，去一趟河东。”
“每日都有口令和回令，以此来辨别敌我。”
孔有德眼看着箭头上的寒芒飞近，侧身扑倒，三棱箭头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飞了过去。不等孔有德心生庆幸，只觉得颈中一震，整个人都被连带着朝后推去。直等落在地上，方才觉得疼痛难耐，原来是一支弩箭刺入了他的颈侧。
那几个清兵知道这人才是真大王，听他说话又和气，格外配合，连忙道：“这些东西照军法是不能带出营门的。”
“怎么连个腰牌、印玺都没有？”林大哥问那几个清兵：“可是在你们身上？”
八人在山林中转了几圈，终于来到一处仅通一人的峡谷前。
孔有德站在河岸上，固然不相信明军的火炮能打过河，但这二十门炮一一点名的位威力还是吓了他一跳，身子不自觉地佝偻了一下。他很快就站直了身子，悄悄环顾，生怕自己丢人现眼的一幕被侍卫看到。
“射！”林涛站住脚步，手挽强弓，瞄准了孔有德。
“林大哥，要是河对岸不打了呢？”络腮胡问道。
“杀！”孔有德率先暴吼一声，先发制人夺敌胆气。
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那些清兵总共有十人之多，而且其中有五个身着铁甲，各个都有马。如果两边发生正面冲突，无疑是清兵占据绝对优势，光是马兵对步兵的优势就能让这些身穿布衣的关中汉子尽数被杀。
这是上面的暗哨发出的讯号，若是一切平安，并不用回复。若是后面有人吊尾巴，才用鸟鸣声回应，然后引尾随者进入这死地加以杀灭。
“他们这是在试炮。”孔有德站直身子道：“看好了，到时候渡河时咱们也有数。”
“那探马一出去就是几日，他们怎么识别敌我？”林大哥越发觉得奇怪。虽然他知道腰牌靠不住，手艺好点的工匠要多少做多少，但连腰牌都不配，那不是开玩笑么？
那林大哥冷声道：“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先让他们杀，杀完了咱们再动手岂不是轻松些？”
现在清兵都站在马下，所有的马都在距离他们三五步远的地方啃噬着石缝里冒出来的嫩芽。而清兵也都面向大河，观赏炮弹落水激起的水柱，所有注意力都被火炮吸引。
其他几人也又换上了弓弩，遥遥指向这些投降的清兵。
“你们身为他的家丁，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林大哥也疑惑了。
“想跟我们上山？”林姓大哥见那铁甲兵果然脱了甲胄扔了兵器，冷笑一声，道：“先好生回爷爷我的问话，若有欺瞒便一刀砍了！”
他顺着箭矢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年轻人盯着他的双眼，旋即扔掉了手中的弩机，从腰中拔出佩刀，朝冲上来的清兵厮杀过去。再然后，一片黑暗蒙住了他的眼睛，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
身后那些个壮汉闻言，纷纷检查自己的弓弩长刀，摩拳擦掌。
“林大哥，你真是啥都懂！”络腮胡由衷佩服道。
众人都是这山里的猎户，要避开外来的清军不过是小事一桩，很快便带着这十匹战马从山路返回村子。其中更有两人专门抹去沿途痕迹，无论是踏出来的蹄印还是踩断枯枝，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放过。
轰轰轰！
络腮胡抱起少年，轻而易举地放在马上，吓唬道：“你又擅离职守，照军法该斩！”
“不敢！不敢！”那些清兵已经喊了起来：“你们杀了我家主将，我等就算逃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愿意跟壮士一起上山！”
络腮胡伸手往头上一摸，冷笑一声，正要说话，林大哥却突然发话道：“你们穿上衣裳，去河上砸个窟窿，把尸首扔了。”他说着便蹲下身，将孔有德的脑袋割了下来，随手找了件衣裳包好，径自走到马前，挂在马鞍旁。
几个弟兄当即上前，将这些清兵的衣服剥了下来，果然没有搜到鞑子的腰牌。这在有些军事常识的明人眼里，简直是不可思议。但且换个角度想想：汉鞑之间的区别就在头发，可谓一目了然。汉人是宁死不肯剃头的，所以看到金钱鼠尾就可以知道是自己人，看到全发的便是明人，何必要费力去做腰牌？
“哦……那他们若是试完不试了咋办？”络腮胡问道。
林姓大哥走到孔有德身前，仔细看了一番，摇头道：“啧啧，他若是穿着建奴王爷的甲胄，还真不至于被射死。”建奴高级将领的盔甲能将全身包括脖子都保护起来，的确不容易被冷箭射死。
“官兵这是在试炮，”林大哥道，“火炮超过二百五十步就没甚准头了，要想打过河来，不是不可能……是根本不可能。”
“十个！”络腮胡得意道：“还有个鞑子王爷呢！”
林大哥先命人将这投降的七个清兵三三两两绑了起来，方才问道：“哪个是你家主将？姓甚名谁，官居何职！”
林大哥却稳重得多，道：“让他们脱|光了，搜一搜。”
说话那人二十四五年纪，脸上看着却颇为老成，已经蓄起了一圈络腮胡子。
“爷爷容秉！”那个铁甲兵哭道：“确实冤枉啊！如今朝廷疑心汉人，就连汉军也免不得猜忌。肃王爷、呸、鞑子头领叫豪格的下令，所有汉军、绿营将帅要出营，不得带亲信家丁，还得去他帐前领两个满洲真夷作为监视。就是防备着咱们汉人逃去投奔大明。”他生怕这些人是闯逆余部，连忙又补道：“和大顺。”
络腮胡拿着弩机，缓缓靠近林大哥，低声道：“大哥，真要留三个？”
相比整日跟火炮打交道的汉军，满洲人对火炮更加充满了畏惧。
那三个清兵听话地拖着尸体到了冰冻的河上，没费什么力气就跺开了渐渐消融的冰层，将尸体扔了下去。
络腮胡一听自己射死的竟然是恭顺王孔有德，顿时欣喜若狂，却强压住声线，道：“大哥，这孔有德身为鞑子的王爷，怎么会只带这么几个人，穿着小兵的衣甲来河边巡视？他们定然是在骗人！”
“那是东面的官兵在发炮。”林大哥低声道：“是个好机会。”
随着第二轮炮响，埋伏在沟里的八个的关中壮汉各个手持弓弩，朝六十步外的清兵冲了上去。
这个村子里有二十多户人家，男女老幼加起来不过八十六人。虽然基本都是猎户，但是真正射术精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却只有这么八个人。他们碰上落单的清军，或是三三两两的探马、伏路兵，便偷袭击杀。若是碰上成队的清军，只能望风而逃。
孔有德故作轻松，其他侍卫自然也都放松了许多。然而他本人心中却是越发沉重。黄河水流湍急，就是等闲时候渡河也不容易，更何况要冒着明军火炮强行渡河。若是选择河面窄的地方，那更是会被火炮全面覆盖。若是选择河面宽的地方，一旦上船就成了靶子。
“探马只管勘察敌情和地形，不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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