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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人家想攀你这颗大树呗。”刘若愚轻笑一声。

    李明睿能够与朱慈烺产生精神共鸣,绝非偶然,更非天赐。

    陆素瑶知道老人家是不会轻易指点晚辈的。就说她自己,难道会教育手下办事的宫女、宦官、秀才们该如何做事么?自己又没收人学费,又没喝人的拜师茶,凭什么教他们?一切都是看各人悟性,能留则留,留不住则去。

    刘老爷子今年已经过了七十,在宫中没有任何职司,但是耳聪目明的人总能知道丁奥就是这位老爷子名下的太监。更何况只要不是瞎子,就知道刘老爷子是皇太子殿下身边第一私臣,故而有了“布衣总管”的名号。

    陆素瑶也自知失言,自嘲一笑,道:“小女子就是说话不过脑子。说来也怪,总有人巴巴地跟我说外廷的事,就好像小女子该知道似的。”

    刘若愚嘿嘿一笑,就像是在温和地告诉小朋友:知道不必说出来,大人总该有点城府。

    陆素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注意力仍旧放回到了工作上。在她这个位置上,越发感觉到孤掌难鸣,需要自己的根底。然而事实却十分残酷,那就是她还没有培植根底的能力。

    皇太子殿下到了山东之后,几乎将所有官员都变相罢免了,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安插人手。大理寺卿位列九卿之末,上面还有六部堂官,都御使,通政使。这是大九卿,下面还有小九卿。关键点到底是在李明睿,还是在大理寺卿?

    孔子本人对管子的推崇见于《论语》:“微管仲,吾披发左衽已!”

    “有些人看着是树,风一吹就倒了;有些人看着是藤,可就是能屹立不倒。”刘若愚打了个哈欠,端了茶盏。身后的丁奥扯着嗓子道:“送——客!”

    不过要见刘若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老人家名副其实,一副大愚不化的模样,对外轻易不露脸。

    思想的冥冥契合,由此产生了和旋,让朱慈烺对李明睿恶感尽消,好感油然而生。

    这句话难道是泛泛而谈么?正是因为孔子看到了管仲对诸夏做出的贡献,同时也精研了齐桓首霸中的管氏制度,从而发出的由衷赞叹。所以孔子在整改儒学时,大量引入了管仲的政治思想。法家之所以从儒家脱胎而出,也正是因为儒学体系内一直存有管子的影响。

    这种做法固然不错,也在他的职权之内,但是痛苦之处在于皇太子将大明旧官撇到了一边,地方官吏根本不足数。许多府县都是一套班子,什么都管,比之甲申之前的状况还要混乱。

    终于,李明睿看到了《原法》。作为一个对大明典章极有研究的学者,本着溜须拍马的心态去读这本法理学著作,很快就由攀附之心,变成了由衷的钦佩之情。

    刘若愚坐在主座,目光微闭,脸上浮现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李明睿第一遍读完《原法》之后的感慨。当他读第二遍的时候,就已经从法哲学之中,读到了朱慈烺似隐若现埋藏着的司法体系框架。这个框架是根据后世大陆法系搭建出来的,而在学识渊博的李明睿眼中,这就是今人写的《管子》。

    到了地方上却有些麻烦。大明的地方机构分为三使司、府与直隶州、县与散州。越到下面,朝廷的统治力就越薄弱,薄弱的结果就是行政官员身兼司法权。在府一级,明明设有推官,但知府仍旧有决策权。到了县一级,知县直接坐堂断案,视典史如无物。

    要想让三法司各司其职,关键点就是地方法司的建立。

    这个“才”的范围太广泛了,从技工学院来看,皇太子仍旧偏好格物之道;从行政用人来看,皇太子重视干吏,乃至于酷吏丛生;从学术思想来看……这个实在乏善可陈,勉强可以算是亲近关学一脉。

    再退一步说,假设朱慈烺不是重生为皇太子,而是某个方伯藩镇,他也会毫不犹豫捡起“尊王攘夷”的旗号,徐图天下。

    几经辗转造就了个好机会之后,陆素瑶终于坐在了刘若愚面前。

    陆素瑶努力摆出个淡定的笑容:“刘老公,近来有个奇怪的风声,就连我这整日跟着皇太子的人都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刘若愚点了点头,在丁奥的搀扶下往后堂走去,丝毫不管陆素瑶是否听懂了。

    现在这种状态,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哪一条路才是适合自己的走的呢?

    在宫内暗流涌动之时,李明睿仍然毫不知情地工作在山东按察使的职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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