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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慎言今年正好七十，已经到了该致仕的年龄。做场大寿，正好提醒各方，不要再死盯着他不放了。
竖阉不死，国难未已！
至于马士英更没什么好说的，妥妥的阉党，也不知道是走通了什么门路，竟然从凤阳总督任上跳到了南京三大佬之一的兵部尚书职位，也该是他乐极生悲的时候了。
大户人家的暖阁里用着地火龙和夹火墙，无烟无毒，热浪滚滚，所以只能开着窗户。临近窗根有几株春草被这热气催得早早冒了芽，星星点点的绿意让人看着心喜。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一边骂着人家不仁不道，一边又不走，是久居鲍鱼之肆不觉其臭么？
马士英与阮大铖是万历四十四年丙辰科同年，但马是贵州人，阮是南直人，其时并无深厚往来。后来是阮大铖以震古烁今的政治低能反出东林，挂名阉党，旋即被东林扑灭，只得寓居南京，这才与马士英有了深厚往来。
相比张慎言的老成谋国，吕大器更显出了“年轻人”的朝气。他今年才六十，距离法定退休年龄还有十年，而且身为南京兵部侍郎，他并不愿意就此归于江湖。按照大明官场的惯例，像他这样去过西陲任过巡抚，又在腹心之地担任过总督，最后到南京兵部任职，总得给一个南京参赞机务兵部尚书的位置，然后才有机会加衔致仕。
“停！”张慎言突然拍了拍软榻。
仆从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将张慎言的每个字都收入耳中。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能让某些人心有戚戚。
这仆从到底是跟了张慎言多年，当即明白过来。国朝要用进士，各家就要拼命培养子弟制艺。国朝要用女子白丁，自然也要跟上。
这四十多岁的仆从当即跪倒在地，略带哭腔道：“小的自从十岁跟了老爷，再没想过出去！求老爷莫要赶小的走！”
若是需要，什么学问扣不上“圣学”的帽子？
这天下真正的卫道士都在山里讲学呢，在朝中为官之人，哪有死扣“圣人之学”的道理？
这损失得多大！
从皇太子到南京，自己单独觐见只有一次，那是例行的公务叙职啊！
“与其逆天而为，不如顺其自然啊。”张慎言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忠仆：“你且让人去北方找几套皇太子殿下写的书来，咱们自己开个义塾，教授府中有资质的奴婢，让他们去考女丁科。”
一旁的仆从读着报纸上的文章，是最新一期的《士林报》。里面提前刊载了钱谦益的上疏节选，以规避泄露疏本的罪过——其实只是截去了开头罢了。
阮大铖虽然恼怒，但总算聪明了一回，并未翻脸，而是说：既然不用我，那么用马士英总可以吧。
吕大器这边发话，门下学生、笔吏、水军纷纷动作，果然一切又朝着清流与阉党的党争套路前行。
却有一人不是外客，乃是可以穿家过府的知己故交。
“是何花样？”
捶腿和诵读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等候吩咐。
马士英本就心烦意懒，道：“既然主家有命，便失礼了。”他又吩咐家人带上几身替换的燕居服色，跟着阮大铖就走。
“继续。”张慎言微微蹬了蹬腿，示意婢女继续按摩，望向跟了自己多年的随从，道：“刚才那句，再读一遍。”
张慎言从软榻上下来，走到窗前，也不觉得寒冷，缓缓道：“天要下雨，咱们就得打伞；要是烈日高挂，就要遮阳。可现在偏偏有人要在暴雨中顶风而行，烈日下暴晒而走，这是不知‘顺其自然’的缘故啊。”
那人便是阮大铖。
马士英由此才得以起复，又出任凤阳总督，乃至于如今为南京兵部尚书，其实全拜阮大铖所赐。尤为难得的是，阮大铖当时以马士英代自己，根本没有与马士英通气，事后也并无提出条件，倒颇有君子之风。
事情的转机却落在了阮大铖身上。
这日傍晚，阮大铖径直进了马士英家大门，直入花厅，见了半死不活坐在绣墩上参禅的马士英，开口便笑道：“瑶草别来无恙啊。”
“我看贤弟这身道袍就不错，正是贴合趣旨啊！”阮大铖笑道。
阮大铖和布衣宰相张溥为了让周延儒复起，四方走动。尤其阮大铖出力甚大，非但联络了冯铨出面，还出资两万两，疏通关节。周延儒本来对阮大铖是有承诺的，但复起之后，又觉得阮大铖名声太差，有些反悔的意思。
马士英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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