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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就看开了。他是典型的花丛蝴蝶，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说的就是他这等人。
“哦？先生何出此言呀？”
“老爷可是呛到了？”寇白门到底还是心疼自己丈夫，示意服侍朱国弼的美姬捶背。
朱国弼借口更衣，出去让门人清客打听马湘兰是谁，正巧碰到同样出来“更衣”的阮大铖。两人相视一下，都知道了对方的意思。朱国弼心中暗道：你个阮胡子果然是挥金如土，连太子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要巴结么？
“朱公子可有何高见？”寇白门道。
那清客知道又是自己拿回扣的时候到了，连忙笑着应声而去。这些人久在秦淮游荡，哪家有哪些姑娘了然于胸。马湘兰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但记不真切，总之先去有马姓姑娘家问问再说。
阮大铖听闻哈哈一笑便应诺下来，暗道：听起来这人不过是个清客，不知为何受到如此礼遇，或许真有才情不假。
阮大铖哈哈大笑道：“固所愿耳。到那时候，时文集子在书肆里卖不脱，倒是我家的《曲苑杂谭》可以改成日报了！”
临时工因为要官员自己出钱，所以收入颇低，而他们应募的目的却是苛刻百姓，从各种工作项目中捞取好处。这种人往往没有任何敬畏和文化，愚昧和胆大导致他们肆无忌惮，欺上瞒下不说，还有各种走人情的方法也是标新立异。从职责上来说，他们是大明政权的根部，但腐烂也是从他们这一环开始的。
“哦？愿闻其详。”
“就让他们走！”马士英突然吼道：“这些蠹虫不走谁走！我若是能亲见皇太子殿下，必请命监刑！”
寇白门笑道：“照石巢先生说来，日后科场也大可不要考四书五经了，只将前人今人的这些戏作拿来，一样能选得忠臣孝子。”
“公子说得甚是，甚是啊！”朱国弼道：“正是因为这些人利令智昏，不遵法度，这才惹来的杀身之祸。他们不想想，正是他们不尊法度，才有了国变之耻，如今刚刚平定，又想故技重施，这如何可能！”
“朱公子即便游冶章台都不忘国家大事，不是‘精忠’是什么？贱妾以此酒敬公子。”寇白门说着，满饮一杯，笑吟吟地看着朱慈烺。
按照崇祯年间的吏部统计，全国的朝廷命官只有五万人。其中两京各占了两三千不等，其他十三省只有四万余官吏。而崇祯年间的全国人口已经过亿，这就导致基层官吏配备不足。于是官员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尽量不做事，二是请临时工，人称“做公的”。
朱国弼只是以为皇太子对人家的妻妾更有兴趣。
果然，只听阮大铖对小船过来的清客道：“去打听打听可有叫马湘兰的姐儿，径直买来，爷有用处。”
寇白门更加不解了，为何今日风向都是朝着反方向吹的？江南这边无论官民，对皇太子不都应该颇为抵触么？
李先生笑道：“今日遇到了贵人，抚宁侯愿出资助某立一私班，朱公子愿为在下打通军中关节，若是再得阮公在报上鼓吹，我这李氏家班，岂不是正好凭风借力么？”
不是么？
“是被人骂得厉害吧。”朱慈烺笑道：“这等事谁家没遇到过，不往心里去也就是了。”
朱国弼喘着粗气，连忙端正立场，道：“那些官吏都该杀！南直、浙江这些年来多有灾荒，百姓衣食无着，他们却是膏腴不减！至于那些小吏，更是刻虐下民，十个里头有十一个都是该杀的！”
朱慈烺摇头笑道：“先生何必自谦。我华夏固然有诸子留下的哲理真言，但若是真将这些‘玩意’泯灭了，华夏还是华夏么？”
从入席以来，皇太子问过的女子中，哪个不是已经为人所纳的少妇？反倒是如今秦淮河上艳名彰著的几个南曲女郎、清倌人、花魁，太子殿下却是半句都不曾问过。
众人掩口轻笑，朱慈烺却笑不出来。
两人先后回到席上，那位李先生正在讲园林布置等事，眉飞色舞，倒是说得颇有些真趣。朱慈烺前世今生也算走过许多园林了，但却还是第一次知道明人对于精舍园林的设计竟然丰富多样，糅合美学、光学于其中，所谓游园也绝不是走马观灯看一遍那么简单。
“马君为何闷闷不乐耶？”寇白门见过马士英，见他不说话，为了活跃席间气氛，当然将焦点转向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