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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个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发出怨言：天子如此轻视读书人，那咱们都去当兵好了！
“人皆有专长，使千里之驹行猎狗之事，终究不堪。”崇祯心中仍旧存疑。
首先，并非人人都能当兵，还需要体检合格才行。
“父皇，”朱慈烺答道，“诚如此人所言，日后我大明绝大部分的百姓都有服兵役的经历。而且从年龄、经济条件而言，会有很多人在读完乡学之后进入军队，积攒读大学的学费。如此一来读书人本就是武人，武人要进入朝堂也是以读书人的身份，不会再有前朝那班泾渭分明了。”
其次，读书人已经不稀奇了。
“有种跟我去跑几圈？”朱慈炤只能以此来挣回面子。
“如今国家法令日严，人人皆要登记服役，保家卫国。此令之下，人人皆是武人，又何以别目视之？”
“而且天下兴衰若是寄希望于一人，绝非明智。”朱慈烺道。
朱慈烺听了微微侧首，道：“这话说得有见识。”
永王投军的消息很快从京师传播到了全国文教通畅之地。
在新生之中，朱慈炤的体能算是拔尖的，战术动作也有底子。他尤其擅长兵法课，因为在同学们对沙盘表示惊诧的时候，他早已对此熟悉得不能再熟了。
“儿臣请与父皇一起去吧。”朱慈烺道。
崇祯当年登极的时候也不是太太平平，在宫中第一夜的时候，抱着宝剑不敢入睡，甚至连宫中饮食、清水都不敢取用，只吃周后亲手烙的饼。这样一个小心谨慎的人，焉能想不到定王所想。
而且无论是否皇帝本人愿意禅位，民众都会有不好的猜测。
“儿臣一直以为，故宋尊文抑武是极蠢的。”朱慈烺笑道：“要是担心武将不明理，那么就像教育读书人一般教育武将不就行了？”
既然成了一桩公众事件，毁誉参半则是最正常的。有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天家威仪的堕落。也有人对此鼓掌叫好，认为是重拾“天子守国门”的盟约。
“父皇，天下有多少千里之驹？”朱慈烺反问，又道：“我朝立国三百年来也就出过一个王阳明，而读书人却有多少？义务兵役制度或许会让一个天纵之才战死沙场，但其损失与国家获得的收益相比，却好比灰尘之于泰山。”
崇祯知道在这点上儿子与自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他相信人人皆可为尧舜，但儿子却相信定名止分。如果没有国变在前，他大可以耐心地教育皇太子，让他“成熟”起来。然而国变以来，父子关系变得诡异非常，两人之中反倒是皇太子经常扮演者“教育者”的角色。
崇祯帝已经吃完了早膳，摊开《京师日报》，第一眼就看到了登在头版的社论。标题便是《驳腐儒之武卑于文》。他看完了全文，见两个儿子也停下了筷子，便将报纸交给了身边的王承恩，命他读这一段。
这也是朱慈炤最为伤神的事。他本质上是个温和缺心眼的小男生，不同于皇长兄的霸气四射，也不同于二哥定王的目中无人，他更像是崇祯和田妃的集合体。在容貌上遗传了田妃的甜美，性格上则遗传了崇祯的小文青。
李邦发原本只是希望借助家族势力取得一个地方知府的职位，好让他在本府推动“汉社”理念。谁知道这件事惊动了皇太子殿下，亲自关照吏部，实授顺天府府丞。
三人知道又揭了室友的伤疤，哈哈笑着结束了这场讨论。
李邦发才从军几年？
怨言就是如此，缺乏理智，错误的评估自己。
只是崇祯现在对皇位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甚至因为自己十七年来苦心孤诣没有回报而感到悲凉。如果皇太子真的愿意接手这个位置，他随时可以禀告太庙，禅位皇太子。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皇太子也不愿意登极。
崇祯微微颌首。儿子实行的义务教育和义务兵役，直接打破了传统的文武分界。假以时日，天下没有不学之徒，也没有不服兵役之人，就只有在官职上有所区别，而本质上却都是能文能武，亦文亦武，可文可武，谁还能歧视谁？
这都是以前跟参谋们混在一起积累下来的本钱。
不论世人如何评说，朱慈炤却在京师讲武堂里适应了下来，并且时常饶有兴致地听同学们讨论谁是永王本尊。唯一让他气恼的是，同学都在“朱家子”中选择，而他这个“朱勇”却是最先就被排除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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