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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向五军都察院申诉……
对马岛的宗家虽然对李朝称臣，但本质上还是个日本大名。杨威坐在马车上，看着狭窄道路两旁的和式房屋，只觉得低矮得不可思议。即便以他并不高大的身形，也要小心别撞了屋檐。
“等会尤督要跟海参商议海外作战的任务分配问题，你收拾一下去做记录吧。”组长道。
“是。”杨威行礼而退，连头都没回。
总参谋部一般的办公室都是靠外雇的工人打扫，所有参谋都必须养成习惯，将书案文件随手锁进抽屉里。
“到了朝鲜好好干。”上尉组长将调令放在杨威的案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也比当个粮草官好啊！”张衡一时失态，没抑制住音量。
杨威有些委屈，终究还是将这股委屈憋了回去。
——我朝国威竟能如此……
至于杨老板收罗的到底是不是赝品，已经成了悬案。好在杨威留下的两件纪念品是百分之百的真品——那方石砚是杨威站在父亲身边看着石匠雕出来的；还有一柄木剑，做工拙劣，是杨老板亲自给儿子做着玩的。
——肯定是你拿的，因为你自始至终没有问我报告的内容……
“卑职请早退回去收拾行李，好赶上今日去天津的牛车。”杨威道。
——你还真是肯下本钱。
组长瞪了杨威一眼：“这是命令！”
“咦？今早谁先来的？看到我桌上放着的报告了么？”
杨威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看来许多非嫡系出身的明军将士还是存了杀敌立功的念想。
杨威的父亲是个行商，虽然辛苦，但也赚了点小钱，可以供杨威走科举之路。除此之外，杨老板的闲钱全都花在了古董上。但他一死，一屋子的古董都被债主瓜分干净，还说是看在多年交情上才不计较这些“赝品”。
隆景三年四月，杨威搭乘的军舰抵达济州岛。
杨威初时还以为上司因为张衡昨天的无礼给他穿小鞋，就在准备炭笔和速写本的时候，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闪光：“组长，我的报告已经交给你了吧？”
“是。”杨威有些遗憾，心中却泛起了一个抑制不住地念头：一定是有人拿了他的报告！
在一餐丰盛的午宴之后，杨威的调动已经以最快速度走完了程序。
大明官员调动可不是后人想象中的温文尔雅，还有人负责谈心开解……无论文武官员，只要拿到调令就得立刻奔赴任所，否则就要坐牢、甚至流放。古人诗曰“一朝身披甲，半世为君忙”，实在是亲身所感。
杨威一觉睡到天亮，连宿舍区里的起床号都没有听见。他急匆匆在食堂领了两个馒头一个鸡蛋，旋即跑向职房，果不其然是所有人中最后一个到的。
他哪里能想到，有些人信奉“稳准狠”，绝不相信有人会甘吃哑巴亏，必然是要一棍子打死的。
杨威快步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却发现昨晚写完的报告不翼而飞，桌上只有羊毛毡上印着的点点墨迹证明自己绝非在梦中写的报告。
杨威苦笑，朝老黄招了招手，提着箱子大步朝外走去。
杨威怔怔站在职房里，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头，良久方才恢复镇定。
不得不承认，能够被选入总参谋部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朴德欢行了个军礼，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字，杨威竟然听不出这是汉语还是朝鲜话。
陆军参谋总部有六个司，其下又以天干序列标号科室，一共有十二个。每个科室下面多则数十组，少则十余组，那位上尉组长只能算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没给你配锁么？”组长严厉喝问道：“这里哪怕是一张纸都不能随便流出去，你不知道规矩么！”
一天之中经历了心血被盗窃，又近乎发配似地被赶去朝鲜，杨威已经连生气都忘了。
即便是在大明，百姓也不用如此谨慎守礼。
直到登上马车，杨威才感觉到心中有根丝弦，发出“嘣”地一声轻响，断了。
杨威只能迅速铺开纸墨，准备再写一份，最好是能够在“小偷”誊抄之前交上去。
杨威回到宿舍之后，取出床下的藤箱——这是最后一件与父亲有关的物事了。他将自己的笔墨纸砚、木剑、换洗的军装，以及入学后用津贴购买的藏书，统统装进箱子，一只手提了起来，感觉到里面东西晃了一团。
文官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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