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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间已经十年过去了。
“内阁其实是反对携铳退役的。”助理道。
换作阁老们来看，却能看得更深。
这种环境下，发生一起谋杀案，如何不震惊天下？
这便是顺天府推事院死活不肯接这个案子原因。
回到张友全的案子上。
“怎么会？”朱慈烺笑道：“他们正好逮着个机会，说起来若是有人无辜杀人，百姓人人手中有杆火铳，岂不是安全多了？”
新拓之地的防御职责在边防军，但是汉人移民也是重要的武装力量——乡勇。内地的乡勇最多跟着巡检司抓抓小贼，而边夷之地的乡勇却实打实要跟边防军一起执行战斗任务。
助理顿时肃然起敬：这手高明！直接交给圣上，无论圣上怎么说，反正都察院是没有责任了。
朱慈烺在第一次听说张友全的案子时，就已经想到了可能发生的社会影响。如果自己直接介入，无疑会破坏既定的司法程序。作为一个法学专业出身的皇帝当然问题不大，但后世却要为此走更多的弯路。
朱慈烺道：“就是如此又有人说了：坏人总是能够搞到火铳的，乃至于自己打造一杆土铳也不是难事，所以更该让良家子有自保之力。”
段氏眉头更紧，道：“这火铳威力如此巨大，还是不要流入民间的好。若是让那些邪人拿着，对抗官府如何是好？”
助理御史早就准备了功课，答道：“顺天府推事院称没有管辖权。”
这也是内阁诸公有意无意希望听到的声音。
只是审判官系统被都察院整得早已风声鹤唳，一碰到“蠹”字铁定去万里之外安家，而那个“庸”字落在头上，这辈子的升迁也就无望了。
张友全一案，谩骂者有之，讽刺者有之，同情者有之，赞赏者亦有之，怎么判都不可能落下好处，一不小心就会被扣个“素养低下”、“平庸无能”之类的帽子。
“推事院什么理由不立案？”张荏一边翻开卷宗，一边问着。
“胆小怕事的东西。”张荏越发不悦了。
段氏转了一会儿才转过弯来，道：“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不对！若是官府禁火器，只要有人私藏火器就可以抓起来，何须良家子来与之对抗？”
年轻的隆景皇帝借着国变的特殊时期，将军权、政权统摄一身，即便迫不得己放些治政之权给文官，但军权却是始终紧握不放。武官们有了皇帝的金大腿可抱，谁还去依附文官？
虽然满天下的人都深信：君权即为政权。实际上大明从成祖设立内阁之后，君权和政权就已经分离了。从仁宣之治到严嵩乱政，都是政权不断从皇帝转移到内阁的过程，直到徐阶挂出条幅：“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诸公论”，竟然没人觉得不妥。
如果认为张友全应当杀人偿命，则很容易落入一个逻辑陷阱：当初若是不许携铳退役，哪里会有这等惨案？
五军都察院不管，倒不是因为张友全的犯罪行为给军队抹了黑。相反，这还是军方内部的“护短”。因为按照军法，杀害无辜百姓人等必然是杀无赦的。然而在地方上，即便是杀人罪，也往往会酌情判处流放边夷。如果让地方上接手这个案子，多半能够保住张友全的性命，也不枉同袍一场。
……
大明的刑案管辖权十分广，只要与案情搭上一点边就有资格管。顺天府以此作为不立案的缘由，肯定是因为此人身份特殊。
皇室近亲涉案是有豁免权的，这是从太祖时代定下的规矩，直到《隆景刑法》正式确定了豁免范围，以及只能由皇帝亲自裁判。
张荏已经做到了正四品，过两年升三品显贵也是当仁不让，他已经能够摸到了这层。
“胡闹，既然是军籍，一开始就该移送五军都察院啊！”张荏在桌上一拍：“警察局那些法盲不懂规矩，御史也不懂么？”
直到都察院将管辖权问题提交上来，算是给朱慈烺了一个接手的机会。
在吏部就有个段子，说是选官时不用问别的，只问是否支持携枪推移，诸学普及火铳操练。
“问题还有很多，”朱慈烺道，“又譬如新拓之地，局面未稳，每个汉人都是难得的战力，怎能不给火器防身？”
崇祯皇帝是万历皇帝之后唯一一个有意识夺回政权的皇帝，但他能够想到的手段只是“换人”。国变之前十七年，凡五十相，破了大明的记录，敲碎了武将对文官重臣的依附关系，同时也失去了朝廷对军队的控制权。
寄情于物，人之常理。只要这杆火铳放在家里，此人这辈子无论居于何等岗位，处于何等阶层，都不会忘记自己当过兵，始终会有武人的烙印。若是没有这杆火铳，时间则会慢慢刷洗这份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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