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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一阵骚动，连众将校们都无法淡定了，倒是李乐沉稳得很，这种言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王羽说了，听多了，也觉得满有道理的。
“你们为何从军？”王羽又问。
王羽摆摆手，悠然笑道：“所以才要召开军议，商讨明日攻城事宜啊。”他心下不无遗憾，这种时候，手里要是再有把白羽扇就好了。
王羽这几天很烦，白天他要忙着指挥挖掘地道，在祭坛上装神弄鬼；晚上要忙着在地道里做布置，还要忙着应付白波三将，以及他们手下的资深将校。
他猛然转身，瞪着通红的眼睛，指着运城喝道：“霸占盐湖，驱赶盐民，逼得俺活不下去的，就是卫家，他们就在城里！”
“我？我是雍州商县人……”
不是他们没胆子，这是多年来的经历验证过了的事实。
参考过白波以往所用的战术后，王羽发现，也只有穴攻这招能做点文章了。但白波诸将却不这么想，城内的争论，城外也一直在进行着。
王羽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不失时机的将桃木剑指向了运城，“他们有坚固的甲胄，犀利的弓弩，长枪短矛，钢刀利斧……但，这不是你们畏惧不前的理由，想讨公道，就不能怕流血牺牲！”
白波军的兵卒都有些茫然。
“明天攻城？地道不是才挖到城墙下面吗？没有地道，怎么攻城？三日之内，又怎么可能攻得下运城这种坚城？”胡才的喊声越来越响，怒气也越来越大，他很后悔，当时怎么就迷糊了，上了这种恶当。
军卒们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对雄城的畏惧快速减弱，复仇的激愤逐渐上涌，血，开始沸腾！
“噢！”山呼雷动，刀枪林立！
“嗯，我知道那里，是个好地方。”王羽再指再问：“那你呢……”
至于这种提问式的回答，就更是绝无仅有了，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城墙已经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报仇了！
温暖的春风从东南方吹来，掠过湖面，带着微咸的气息，运城南面的解池，是远近闻名的盐水湖。在这美好的春日里，王羽甚至有了和后世在海滨度假时的相似感受。
然而，即将要发生的事，却是大煞风景的一幕。
“哗！”军列间的骚动加剧了，绝大多数人都有过类似的遭遇，更有很多人的苦主都和这运城人一样。
杨奉的心情，王羽也能理解，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天道不公，想要讨回公道，只能靠你们的勇气，！想报仇的人，请举起你们的手，握紧你们的武器，将你们的愤怒尽情发挥出来！”
再下一刻，运城的城墙处，一股烟尘化成了巨龙，飞腾到了半空，直冲天际，然后化成了漫天烟雾，遮住了正缓缓升起的朝阳！
城头，卫德已是面色如土，全靠了幕僚们的宽慰，以及脚下传来的坚实感受，才让他稳住了阵脚，没有过于慌乱。
王羽开始还一一反驳，后来实在烦了，干脆祭起了吕布的绝招：不解释！谁敢来问，他就用深沉的眼神盯着对方看，看到对方心里发毛，继而心惊胆颤，最后丢盔卸甲的落荒而逃为止。
……
“杀进运城，报仇雪恨！”激动的情绪迅速扩散，一波高过一波的声浪震天响起。
“我们不怕，如果他们从城里走出来，就算死，我也不会退缩，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答话的依然是那个运城人，他转过身，对着数万同袍扬声高呼：“报仇，报仇！”
想把城墙挖倒，就得挖空墙基，一边挖，一边竖木桩，以免挖掘过程中发生坍塌。当工程进行到一定程度，放把火把木桩烧掉，顺利的话，城墙就会倒下一块，露出个豁口。
王羽的态度，激得胡才越发恼怒了，他手握刀柄，双眼冒火，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个光会说大话的小毛孩。王羽冷然回望，全无畏惧，气氛一下变得异常紧张。
那道城墙就像是坚固的堤坝，无论愤怒的巨浪有多高，有多猛烈，也可以从容的将其挡下，最终将巨浪携带的力量尽数反弹，反过来将白波军淹没。
“撤个屁！”李乐气哼哼的骂道：“去联络郭老大的信使已经回来了，他到了闻喜之后，就没再往前走了，说什么要防备闻喜的兵马出来突袭，我看呐，他就是知道没好处捞，准备坐山观虎斗了。”
“朝廷是什么？是天子吗？是，也不是！朝廷代表的是天子的威仪，可朝廷的功过，却不一定和天子有关。朝廷横征暴敛，遇到天灾都不肯抚恤黎民，但朝廷收刮的财富都在哪里？在洛阳的皇宫里吗？全天下的财富都堆在一起，那将是何等庞大的一堆……”
王羽也不意外，他随手在人群中指出一人，问道：“你说，你老家是哪里的？”
答案也是五花八门，但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天灾人祸，导致生活无以为继，只能加入造反的行列。
一片静默。
“你们的愤怒，将会化成风雷，摧毁一切阻碍！”在众人或是狂热，或是呆滞，或是轻蔑的注视下，王羽缓缓转身，举剑指着城墙，口中念念有词：“风轮火转，地动山摇，疾！”
“报仇！”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喊，随后，震天般的喊声湮灭了一切！
“仇人就在眼前！”
这一次的回应热烈了许多，在刚才回答过问题的人都很踊跃，他们的热情又带动了其他人，热烈的气氛从前阵开始向后阵蔓延。即便离的太远，听不到前面说什么，也能通过同袍的转述，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
“粮食、钱财、各式珍宝，都是很占地方的，皇宫再大，能堆得下吗？何况还有土地，还有山林湖泊，还有矿产，这些都是搬不走的，天子富有四海，但这些东西他却看不到也摸不着，逼你们造反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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