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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济长叹一声：“唉，都是王鹏举造的孽啊！牛中郎这是心病，难了。”
见到李傕，郭汜劈头问道：“稚然，到底怎么回事？”
李傕将马鞭用力一甩，发出了一声凌厉的破空声，牙也咬得咯咯作响：“我问过了，单是运城的粮仓，就有至少五十万斛粮食，加上解县那两个新被打下来的，恐怕已经超过了百万！百万斛粮食啊！就这么白白的送给了贼寇！”
“来不及了。”李傕继续摇头，“韩暹的兵马已经南下了，安邑以西的白波贼已有近五万之众，又有坚城可守，安邑的郡兵能有何作为？最让人恼火的是卫家那些蠢材撤退前居然没放火烧粮！”
“是王鹏举，一定是他！”静默了片刻，牛辅突然一蹦老高，像疯了似的大叫大嚷道：“一定跟他脱不开关系，不行，这华阴不能待了，走，去长安，他要再跟来，就回西凉！”
张济吓了一跳，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是声色俱厉：“佑维，牛中郎面前怎可无礼？还不快向牛中郎道歉？”
李傕摇摇头，搭档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他早就听腻了，让他感到遗憾的是，错过了战机。不过，他的出兵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总得让白波贼在城下耗些时日，才能削弱对方的士气吧？谁想到有妖人出现了呢？
他知道老搭档是来真格的了，于是不再多问，纵马往中军疾驰而去。
……
李傕面沉如水，冷声道：“运城已经被攻破了，白波军中出了能人，能施展妖法，摧墙毁壁于无物，还能驱使黄巾力士！如今他们正在攻打卫家其他坞堡，最新的消息是，他们在解县外修祭坛，还没建好，城内的守军就弃城而逃了。”
“回禀将军，李将军让您速返中军议事，大军暂停前进！”
这就是白送的军功，白得的便宜，不抢个先，怎么对得起尽早起的那课吉卦？
“不祥的预感？”张济抓抓头皮，他也有种不祥的预感，牛中郎这是要犯病啊。
“陕县来信，河东有变……如今，白波势力大涨，前锋已至蒲坂一带，不排除他们有继续进兵，图谋关中的可能！李将军请牛中郎提高警惕，千万不要疏于防范，以至于给蛾贼留下可乘之机。另外，虽然还没确认，但种种迹象表明，白波贼有攻城秘法，无坚不摧，城关虽险，却不足以依仗，一旦蛾贼在城关前修筑祭坛，请牛中郎务必派遣死士，予以摧毁！”
这次出兵，西凉军的士气很高，陕县周边人口稀少，没处消遣，更没什么油水可捞，他们羡慕在洛阳的同袍都快羡慕疯了。
陕县位于崤山群山峻岭之间，地势极为险要。战国时代，秦国之所以独力面对中原群雄而不落下风，这崤函之固的天险，确是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若是有机会，他们也不介意给白波致命一击，彻底消除这个隐患。
“喏。”
牛辅嘴唇颤了两下，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张济见状，只能越俎代庖了一次：“何事？”
郭汜心理素质不错，听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消息，也没有大惊小怪，他摇头晃脑了一会儿，唏嘘道：“这仗的确不能打了，天命在白波那边啊！俺就说呢，拜神得虔诚，失了圣眷，什么事都干不成，你们都不听我的，这下信了吧？”
陕，隘也，就是险要难以通行的地方。
“不可能吧。”张济倒是能理解牛辅的恐惧，河阴那个晚上对牛辅来说，可说是一生的转折，要是没有那天发生的那些事，牛中郎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嗯，还连累了自己。
“属下不知……”传令兵摇头，郭汜还待追问，却听得军列两侧尽是高呼声，“止步！全军止步！”
“什么？”郭汜惊疑道：“都过了河了，突然要停下？出什么事了？”
“哪有那么容易！”李傕晒道：“你以为我没打过他们的主意吗？我派人去看过，那几座坞堡修的不是一般的坚固，就算器械、兵马都充足，想攻下来也得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李、郭二将的主要使命，是扫平白波军，不过到了河东之后，他们与白波军的接战并不频繁。平白波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实际上，他们要做的是确保退路的安全，陕县作为河东最重要的关隘，自然是重中之重。
自从出了个王鹏举，这天下事是越来越古怪了，白波军都会攻城了，还有秘法！这世道，还让不让老实人活了？
“报……”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外间一阵脚步声急响。
“果然！”郭汜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学好法术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