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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夏，名声、实力都很重要，但在这之外，人际关系更加重要，袁阀的势力大，固然和他家的名望分不开，但更重要的，还是门生故吏以及姻亲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一边斟酌着词句，他慢吞吞的说道：“襄阳战局本来还算顺利，孙将军击破了黄祖的水军，顺利渡江，直驱襄阳城下，将襄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是因为城高壕深，城内粮草亦充足，故而一时不得破城……”
“仲德先生，久仰了。”虽然是个文人，但程昱的个子很高，王羽已经算是雄壮之人了，程昱比他还要高出几寸，让王羽少见的体会了一把仰视看人的感觉。
那是个四面受敌的地方，一旦公孙瓒有了闪失，自己就会被袁绍、曹操两面夹击，说不定还会多出个吕布或者西凉军。
王羽身边刚空下来，那边程昱就凑上来了。
周礼尚黑，新人的礼服以黑为主，象征着端正庄重，和王羽熟悉的彩绣龙凤的大红吉服完全不同，虽然礼节并不繁琐，但庄重的气氛却让他觉得很别扭。
礼制的步骤大致分为婚前礼、正婚礼、婚后礼三个阶段。整个婚礼可概括为“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种婚前礼，加上正婚礼时的亲迎，即所谓的“六礼”了。
“呃，君侯您还不知道么？”阎象一脸苦相，心中却在紧张的盘算着。
这是他出发前，袁术开出的条件，现在说，确实有点不合时宜。可主公舍不得还没到手的豫州土地，又急待援军，王羽有风流之名在外，此刻似乎就差那么一把劲了，不设法推一下，岂不是白白错过机会？
在随从的摆弄下，王羽戴上了爵弁，身着玄端服，脚踏赤色舄，饰以黑色的下缘的纁色裳，充耳，佩玉，佩刀无一不全。
其实，早在王羽大婚的消息传到南阳前，他就已经动身了，连礼物都是路上现准备的，他原本就是为了求援而来。
“……”程昱哑然，不知道王羽突然引庄子的逍遥游用意何在。
不过，这话只能对自己人说，对外人就没必要说那么清楚了。只要自己不出手，摆出一副既心动又有所顾忌的姿态，就可以左右逢源，捞尽好处，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
阎象自己也有点脸红。
曹军内部，目前的主流意见都认为，王羽下一步的扩张方向是徐州。
“虽然身中数十箭，孙将军却没有当初阵亡，只是伤了主将之后，荆州兵马趁势围攻，江东兵马大溃，最后逃过江者，十不存一二。要不是孙小将军勇武，先是击破黄祖兵马，并生擒之，然后护着重伤的孙将军且战且退，江东军怕是已经全军覆灭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王羽暗自提高了警惕，树的影人的名，即便在曹魏的几大谋士之中，程昱也是风头甚劲的一个。眼下贾诩不在身边，面对此人，不小心可不行。
总而言之，这场婚礼让王羽觉得很新鲜，反正青州的名士大儒很多，这些也不用他自己张罗，索性就带着一双眼睛看，然后亦步亦趋就可以了。
张邈舌粲莲花，极力劝说道：“某这个当伯父的虽然没什么本领，但在东郡还是有几分薄面的，青州兵势一到，必有呼应，贤侄只要排除刘公山的干扰，东郡可唾手而得！贤侄，吾与汝乃是至交，亦无争雄之心，此番只为除贼，并无他意，你千万莫要错失良机啊！”
至于将来如何，那就将来再说了，所谓春秋无义战，今天怎么保证得了明天的事呢？
打断王羽畅想的是张邈，王羽虽然没听清阎象后来又说了什么，不过，从张邈这番话中可以轻易分析出来。
不过，这人很别扭，明明是个示好，并扯近关系的机会，他却让使者只管向貂蝉道贺，把王羽这个新郎官晾在了一边。
“容某细思之……”王羽一头大汗。
这个过程跟后世的婚宴差不多，新郎可以随意走动，因为王羽的身份，这场宴会的气氛也显得越发凝重了。
适才张邈提议自己与袁术平分豫州时，阎象眼中分明闪了一丝暧昧不明的神色。后者应该没想到，自己回过神后，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他的神情，所以才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真实的想法。
“当今之世，称雄一时者虽多，然则余者碌碌，唯君侯与我主堪称英雄！”
所以，程昱借着隐喻的方式，点明中原形势，然后又点破王羽图谋徐州的心思，想借机达成合议。当然，这合议很脆弱，但两家目前确实都没有余力互相攻击，与其疑神疑鬼，不如用合议来维持住脆弱的和平。
袁术指望不上的，此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
所以，王羽也不后悔，已经错过的，就随他去好了。现在他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能以汉朝人的思路来考虑问题了，能确保将来不犯错就可以了。
他不指望能骗过王羽，只是有意略过了具体时间，好在王羽也不关心这些。
王羽面无表情的看着程昱，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其实他肚里却在偷笑。
“主公，吉时已到……”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被仆从打断了，转头看时，正见老爹冲自己招手呢。
就是不知道这时候华佗在什么地方，若是凑巧游荡到南阳，说不定……
汉朝风俗讲究的是“敬慎重正而后亲之”，作为人伦大礼，礼之大礼，周制婚礼注重的是礼仪的庄重大方。
见王羽摆出了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张、阎二人劝说的更起劲了。相对于张邈的实惠，袁术开出来的条件比较奇葩，他提起了当日乔瑁的未了心愿。
劝说了半天，张邈二人也是口干舌燥，见一时不能成功，也只好摇摇头，退开一旁，免得逼得太紧，把王羽惹恼了。
王羽打了个让老爹稍候的手势，转过头来，悠然说道：“羽闻：北溟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王羽哭笑不得，袁术这人的大脑回路确实与众不同，用别人家的女儿给自己做人情，邀援军，然后在自己的婚礼上提起，这种奇葩事，果然也只有袁公路这种奇人才能干得出来了。
“原来，孙将军已经……”王羽有些黯然。
“然后呢？”
袁术被打懵了，无奈之下，只能低声下气的求自己。自己若是挥师西进，曹操肯定要回援老巢，这样一来，袁术就可以从容面对周昂，先斩掉袁绍伸到豫州的手了。
真正要他出面，要从迎亲开始。
以程昱为例，与曹操、刘岱、袁绍都能扯上点关系，有远有近，但他更看好曹操。而泰山王家与程昱基本上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所以，虽然王羽目前的态势比曹操更好，程昱也不肯主动上门投效。
自己若不出现，黄忠本来是要南下投刘表的，后来不知怎地又去了长沙。没准儿啊，前世的黄忠就在夜袭部队当中，以他的箭术，夹杂在乱箭之中，抽冷子来上一下，别说是孙坚，就算是吕布也得中招啊。
“君侯去后，南阳的局势急转直下，一发不可收拾啊！得到了曹操的增援后，周昂的气焰越发嚣张，尽占了陈国之地还不算，接下来又打起了颍川、汝南的主意！再加上张济叔侄、刘表从西南两个方向的夹击，我家主公难以兼顾，颇有些招架乏力，望君侯念在当日并肩作战的情谊……”
王羽不打算孤军作战，与其当个出头鸟，引起众人的警惕，还不如在河北与公孙瓒并肩作战，从袁绍身上捞好处呢。
比起程昱，更让王羽遗憾的是荀彧。
“东阿程昱，见过君侯。”
曹操和他的谋士们足智多谋，可毕竟逃不开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自己固然迟早要对徐州下手，但肯定不是现在。利用敌人的判断失误，自己能不能捞点什么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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