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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包裹着的万里河山。
没受过教化的野蛮人么，精神状态和疯子是差不多的，出尔反尔算什么。只要他们伤害的都是边塞上的草民，就没人会多在意。牺牲几个平头百姓换取国家安宁，不正是牺牲小我，顾全大局的国家大义的精髓所在么？
当然，偶尔越境劫掠的行为是免不了滴。
田豫一把扯住了秦风，指着城墙，大声叫道：“秦校尉，你仔细看，城上有人，有人啊！”
仿佛听到了众人喊声，灰沉沉的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缝。万丈阳光就从云缝中射下来，照在那个白马银枪的身影之上，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睛，照出了城墙上正慌慌张张的往城楼逃跑，试图向马城示警的鬼祟身影。
“现在……”赵云挥手一指，指向了风雪弥漫的长城豁口：“鲜卑王帐就在眼前……弟兄们，你们怎么说？”
西北战事连绵，他们就建议天子放弃雍凉和三辅；北疆有事，他们就建议以胡制胡，利用内附的匈奴人来防守边疆，以削减维系边军的巨大开支。
“不累！”事先只被告知即将被带领前去找牧人部落麻烦，却不知道最终目的地在哪里的士卒们齐声回答。
田豫手搭眼帘，极力向风雪中眺望着，沉声说道：“如果某所料不错的话……前面那座小城就是马城！城东北那条河就是仇水河！”语气中有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赵云的反应极快，他一带马缰，沿着自家队伍的侧翼跑动起来，每跑开百余步，便停下来大声喝问一句：“弟兄们，你们累不累？”
在早些年是有的，特别是在檀石槐时代，将王帐立在弹汗山的檀石槐，好不避讳的表现出了对中原的野心，燕山上的长城，就是扼制他野心的第一道防线。
裁军的第一步，就是驻守长城的部队，这些部队消耗巨大，又没多大作用，留着只是拖累罢了。至于没有了长城防线，鲜卑人会不会不安分，大佬们的考虑也很周全。
“鲜卑人果然在弹汗山，马城这里驻扎的就是他们的先哨！”秦风也琢磨过味了。
发动长途奔袭之前，秦风已经打探清楚了，此番鲜卑入寇，走的不是代郡，而是从上谷郡的广宁，渔阳郡的白檀进来的。
风大雪急，普通人说话的声音连几十步都传不出，但赵云就像是刚养精蓄锐好一样，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声音很快传遍了全军。
第一，鲜卑人在打内战，如果有汉军在旁边围观，他们难免有所顾忌，打得不够尽兴。第二还是因为鲜卑人的内乱，大佬们认为，鲜卑人内乱都忙不过来，对南下侵攻之事肯定是无心也无力的。
忽然间，秦风扬起长刀，大声回应了一个杀字。紧接着，天崩地裂的喊杀声响彻旷野。
而他的许诺，则是另一位年纪同样轻，同样魄力超卓的人许下的，南征北战，荡清胡尘！
一路行来，不知目睹了多少家破人亡的惨象，无论出身何处，所有人心里都憋了一口气，正是这口气，支撑他们在冰雪跋涉了五个昼夜，却始终没人叫苦。
这些百姓可不会在山上的长城中巡逻，既然城墙上有人，那就说明公孙瓒的推测没错，鲜卑人果然玩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将那些不听话，不完全从属的部落摆在明面上，将自己的嫡系部落都藏在了弹汗山！
赵云等人现在看到的，就是燕国的北长城，经秦国的重修后，依托着连绵的燕山山脉，完全连成了一体，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高高在上者眼里，草民们唯一的权力就是做出牺牲，正是因为看破了这层意思，公孙瓒和他的边军战士才对刘虞，以及刘虞背后的政客、名士们嗤之以鼻，乃至恨之入骨。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世界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紧闭着嘴，望着那个威武不凡的身影。眼前的子龙将军还是个少年，但没人会因为他的年纪有任何疑问，从界桥开始一路走来，他的英武是用无数敌人的生命和不甘铸就出来的。
“马城？那不是到了吗？城墙上有人，就说明……”赵云也激动了，放着被围困的盟军不理；放任鲜卑人穿过飞狐道，向友军发动猛攻；放着被鲜卑人荼毒的代、上谷两郡百姓不顾，在冰天雪地里艰苦跋涉了五天五夜，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他这一问大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