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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旁边一位，从军服上的徽章来看是一名普通的救护兵，显然对这些情况也不甚了解，他问道：“那如果枪炮指挥室被炸毁了呢？”
从第三轮齐射时，“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就开始给予对方重击，283毫米穿甲弹逐个敲掉了英国巡洋舰前部和后部的四座主炮塔，然后将火力集中到了它的前舰桥上，两次齐射就彻底摧毁了它的指挥系统。
德舰的最后一轮齐射，终于让那艘英国巡洋舰彻底安静下来，甲板上看不到一个人影，那里已经成为烈焰与浓烟的炼狱，原本方方正正的舰桥像是遭到大火焚烧的房屋一般只剩下残墙缺壁。
“报告本舰航速和航向！”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沉稳而坚决。
电话那端没有响应，但就在比尔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顽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长官，这里是A炮塔，情况很糟糕，但我们还能应付一下！”
朗斯多夫感叹道：“我们似乎碰到了一个难缠的拳手，每当裁判数到5的时候，他又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比尔爬起来时，发现他已经看不清舰首的两座炮塔了，那里到处都是浓烟。他一把抓起电话：“A和B炮塔报告情况！”
积极的一面，是从这一刻起张海诺可以彻底抛下这种侥幸心理了。
“是，将军！”
在水面炮战中，双方拼的不仅仅是吨位、航速、火力这些先天条件，指挥官的临场指挥也是非常重要的。当敌人的炮弹落单距离本舰很近甚至击中本舰时，指挥官们就需要通过改变航向来使自己的战舰避开敌人的下一轮攻击，同时又要想办法让自己的炮弹击中对方。第十二和十三轮齐射，德舰发射的炮弹又偏远了一些，凯尔弗便知道那是英舰作出了反方向的机动，在下一轮齐射之前，他通过电话告诉炮长：“过了，再短一些！”
“击沉它！”
张海诺走出舰桥，看着不到4000米外那堆燃烧着的漂浮物，心里充满感慨。这一场面让他依稀看到了历史上的“俾斯麦”号和“沙恩霍斯特”号——它们也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直到完全失去战斗力。在那个世界里，德国海军官兵的意志甚至令他们的对手敬佩。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就在“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进一步逼近目标时，那艘英国巡洋舰突然朝这边打出一发照明弹，它最终在两舰之间靠近英舰一方的空中绽放光芒。借助这一非自然界的光源，双方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对方。
“1号准备好！”
张海诺下令继续前进。在得知本舰正在靠近目标之后，舰上格外的安静，不论军官还是舰员都在默默等待着战斗重新打响的那一刻。
在拳击比赛中，如果一名拳手失去了自己的速度甚至于无法移动，那么被动挨打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士官长迫不及待的从瞭望哨上传出自己所观察到的距离，不一会儿，舰上尚能开火的大炮便朝着他所指示的方位开火了，然而人眼在忽然适应光线时容易产生错误的判断，士官长所报出的这一距离与实际位置相去甚远，以致于头几轮射击时，“坎伯兰”号的8英寸炮弹偏得离谱，但6门主炮的射击仍然有节奏，这说明舰上的火力系统运转良好——暂时而已。
另一个背对这边的水兵极小声的问：“长官，要向舰长报告吗？”
机械时钟的指针在极为微弱的滴答声中继续朝前走，当秒针恰好转动一圈的时候，海面上的黑暗与沉寂均在一瞬间被打破。
甲板、舰桥以及桅杆上，英国舰员们竖起耳朵、瞪大眼睛搜索着海面，他们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蝙蝠或者猫头鹰的能力，这样便能找出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在天亮之前，“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在全速航行过程中两次转向，不久之后便再次航行在了布满浮冰的海面上——因为是南半球的盛夏，南极大陆的冰原相对靠内，这也扩大了德国袭击舰在威德尔海域活动的纵深。不过虽然干掉了跟班，张海诺眼前的形势仍不容乐观，根据舰上截获的电文以及从德国发来的密电，多种迹象均表明英国皇家海军已经抽调大批舰只前来截杀这艘敢于挑战皇家海军权威的德国袖珍战列舰。
炮塔内部并不宽敞的空间顿时安静下来，但不一会儿又被话筒中传来的命令所打破：
张海诺沉沉的说道，末了，他正对那艘依然在水面漂浮的英国战舰，弯曲手臂，敬了一个传统的德式海军礼。
旁边一个小个子士官并未恶意的笑着说道：“哈，你不知道炮手们大多数时候只负责装填和从枪炮控制室里接受射击数据？炮打得准不准，关键还是看枪炮指挥部门的数据到不到位！”
几分钟之后，舰上的损管打来电话：“我们恐怕已经失去了B炮塔和一些航速，长官！”
“把你们的精力集中到操作上！”炮长厉声地喝斥到。
一旁的朗斯多夫以及众军官们，也用同样的礼仪为这个值得尊敬的对手送别。
“好机会！”朗斯多夫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依然炯炯有神。
在战斗的前半段，英舰一枚接着一枚的发射照明弹，这令他们取得了此次作战以来的仅有的战果，也让德国袭击舰遭遇了战争以来的第一次战斗减员——一枚4英寸炮弹将“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右舷一座双联装的37毫米高炮炸飞，这一战位上的6名德国舰员当场阵亡。
“2号准备好！”
经过数秒钟的思量，张海诺作出了至关重要的决定：“转向，靠上去！雷达室注意测算对方航速！”
“我知道！”士官长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身躯，用他那副高倍望远镜朝那个方向眺望一番，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好的，长官！”之前那名水兵小心翼翼的应和道，唯恐自己说话太大声会引来德国人。
比尔来不及舒缓一下情绪，因为德国人的炮弹依然在不断的落下，有一些很远，有的则近得足以威胁甲板露天战位上的水兵。
“英国人还真不想让我们吃吨安稳的晚饭！”高个子愤愤的扔下手里的鸡骨头，这样的战斗似乎很难有用到鱼雷的机会，但他们依然需要随时做好准备，只待上级一声令下，便要让鱼雷窜膛而出直奔敌舰！
由于光学仪器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有所作为，舰桥内的参谋官只好通过电话和雷达室保持联络，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向舰上的指挥官汇报一次距离。这一间隔视情况而定，在敌舰靠近到1.5万米之前，他通常隔40秒报告一次，等对方进入有效射程时，间隔时间便缩短到了不足20秒！
十数秒之后，后主炮发出怒吼，又过了几秒，其中一枚炮弹正中敌舰，德国舰员们顿时又是一阵雀跃。
由于雷达早已指明了目标的方位，“格拉夫·施佩海军上将”号上的主副炮几乎无需调整便开火了，英舰上的火炮也于半分钟后开火。光线虽然依然有限，但至少距离足够的近，因而英舰打出的炮弹落点前所未有的接近自己的对手。可是由于航速缓慢，它又难以规避对方发来的炮弹，而德舰却可以凭借20节的战斗航速左扭右闪。
当两舰之间的距离拉近到1万米之内时，参谋官报告道：“对方航速只有不足5节！”
对于这一点，张海诺也无奈的承认和最初的预测产生来了一定的偏差，他说道：“这次它不会再追上来了，我们将继续改变航向！”
然而常言道：怕什么来什么。
此时在这艘袭击舰后主炮塔侧下方位置的大餐厅里，厨师们正为甲板上下来的第一批水兵开饭。因为舰上的警戒等级只是从战斗转为二级预备，官兵们只能分批下来用餐，原本为庆祝新年而准备的餐会成了战斗间隙的工作餐，微凉的食物依然丰盛，只是人们更多的谈论着刚刚的战斗而不是即将到来的新年。
“释放烟雾，全速撤退！”下达完命令之后，比尔自言自语道：“通讯设备可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啊！”
“敌舰在我舰左前方10度、距离5000码处开火！”
“但愿早点开始、早点结束！”舰首炮塔内，有人在小声嘀咕着，还有人焦急地用手指敲击着前面的炮闩。
在舰上最高的瞭望哨，四名水兵正挤在一起，他们各自带着望远镜负责监视一个方向，但在眼睛起作用之前，他们似乎先从海风中发现了点异样的动静。
“3号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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