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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向北望去,影象就不是很清晰了,只是远远地看到一片烟尘铺天盖地。

    我毫不留情地反驳道,“阁下亲率大军数万,在我关前厉兵秣马,难道是来踏青不成?”

    雁门关内守军不过两万余人,即便加上附近三卫援军,也不过是五六万人而已,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就已经超过了六万,看样子,还会增加。虽然依据雄关漫道,可以极大地化解辽军的压力,我的心里面还是不很塌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那就应该是要求对话了,他们不吭不响这么多天,也应该有动作了。”我猜测道。

    又过了半日,对面的辽营中忽然号角大作,接着就有人来报,说是对方营门大开,里面有一队人马出来了。

    我跟七郎也带了百十号人出关,对面的人马已经到了离城不过半里之遥,便停了下来,双方的人马距离不过百步,清楚的可以看清楚对方的容貌了,打着的旗号也是耶律。

    “哈哈哈哈——”众人指着那名叫作李雄的副将狂笑不已。

    又过了一阵子后,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大人,辽军已然全军撤退了!”

    “今年的运气不好,流年不利呀!”我十分无趣地哀叹道。

    众将轰然应喏,其中一个长相粗黑的北地大汉嘿嘿笑道,“大人,不若派我去交涉好了,我这么雄壮的长相,对那些契丹蛮子一定很有威慑力啦!”

    耶律玄机接着露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冷冷地对我说道,“可惜了,原来我还对你有几分敬重,却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今次本官皇命在身,无暇多留,下次如果相遇疆场,定然要分出一个生死方休!”说罢拍马飞驰而去。

    “送行?送什么行?为谁送行?”我有些迷糊,难道说契丹人会用这么拙劣的借口赖在这里?就算是尾随我们而来,现下也早已没有了借口吧,没想到这些契丹人如此刁蛮,竟然也学会了打官腔了,真是始料未及了!

    “这么说,耶律大人和贵属下就要开拔回师了?”我可不相信他们兴师动众来到这里就是呆一下就走,于是盘问道。

    马贼?什么马贼有这么大胆子?敢于打劫朝廷命官?即使真的是护送,有个千把人都是浪费了,十万大军!你去骗鬼吧!

    契丹大军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到雁门关外,总不是来踏青的吧?虽然说现在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但是我料想萧绰和韩德让一定没有如此清闲的心思,带着几万大军出游!而且这个用外交手段退兵更是离谱,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面对一群打定主意要抢你家东西,烧你家房子的歹人,好好说话能管用?

    耶律玄机哈哈笑道,“本官岂会说谎?这些都是来送行的人马!”然后向后面的人吩咐道,“有请大宋参知政事吕大人。”

    “大人,辽军有动作了!”这么僵持了两天后,手下忽然来报。

    直到三天以后,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实实在在就是这样!”耶律玄机的说唱俱佳,表情纯洁得像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耶律玄机回过头来,仔细地看了一阵子后方才说道,“银平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母亲早逝,而本官平素戎马生涯,无暇多顾,一直寄养在宫中,先皇喜爱她乖巧,四岁那年收为义女,赐封公主称号,移居大内。”

    我起先的时候有些诧异,不过仔细想想也就可以理解了,现在是北宋之初,国力始终是保持在上升期,人心士气都很旺盛,且前有攻唐灭汗,平定十国,一统中原的战绩在前,雄兵百万,名将无数,与辽国的几次战争,也没有吃过什么亏,众人自然不会畏敌如虎,反而是有些羡慕前贤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很不得自己也能借此良机搏回一个万户侯!

    在我看来,这个决定还是不错的,起码不是单纯防御那么傻,要知道,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佯动的兵马也可以变成真正的主力的,况且,河北那边的几位宿将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如果真的有机会,他们的动作比谁都快。

    “是,属下遵命。”那副将转身出了大帐,动手安排去了。

    我很耐心地等了三天以后,当次日凌晨的时候,还见到对面的营地里面有灯火鼓声,不觉有些郁闷,早知道这些契丹人说话不算数成习惯的,怎么能够轻易相信他们的话呢?想来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对抗了!

    我定睛一看,却也是熟人,当初冒充过耶律蓉父亲的辽国大同军节度使耶律玄机,于是便打了个招呼道,“原来是耶律将军,听说你已经改行做文官,怎么又杀回老本行来了?”

    不过皇帝既然有交代,那我总要做个姿态出来,于是我命令摘了免战牌,鸣鼓升帐,招属下众将到大帐中议事。

    “大人——”那人行了礼之后,哭笑不得地向我回复道,“属下奉大人将令,前往责问他们的来意,结果那契丹首领居然回答说,说——”

    “他们说,他们没有别的意思,都是来送行的!”那人回答道。

    “哦?”我皱起了眉头。

    原来辽军大营已然是空营一座,人马早已经悄然撤离,灯火营帐一直没有撤掉,至于里面的鼓号声,则是用了一个很老套的办法,在大木桩上吊了几十只老山羊,下面是几面大皮鼓,俨然如同有人在里面操作一般,而号角则是用了几只大铜皮卷成的空心筒,高高地吊了起来,被山风一吹,怪音四起,仿佛号角在吹动。

    “李雄你快省省吧——”旁边立刻有人鄙夷道,“就凭你那个长相,还想去当使节?人家一看就是去打的啊——”

    就在我费力猜想对方的真实意图的时候,朝廷的使者到了。

    走到城头上后,就看到了远远开过来的队伍,与我往常见到的辽军队伍不同,这支队伍的装备与服饰应该都是最好的,步调整齐划一,进退井然有序,令行禁止,让我想到了仪仗队这个特殊存在。

    “引而不发,待到爆发的时候,威势一定非常惊人。”我每天都要接到十几份儿探马的回报,密切地关注着对面辽军的每一个细节活动,甚至连营帐的增减与他们每天什么时候造饭,什么时候操演,什么时候休息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没有过了多久,那人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我看了使者带来的谕旨后,一阵苦笑。

    我依稀记得,在金沙滩之战后,宋辽两国都在尽量避免大的军事冲突,这种局面一直保持到了后来的宋真宗即位后,才有了萧太后亲率契丹大军南下,宋真宗在宰相寇准的坚持下御驾亲征,双方达成了著名的檀渊之盟,相安无事数十年,可是按照我现在观察到的景象,契丹人这次来势汹汹,丝毫不亚于上次大战,难道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要发动一次全面的战役?

    少时,吕端和随行人马从对面的人群当中穿行出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怎么回事儿?慢一点,说清楚些!”我安抚道。

    从代州衙门里找了一个老练些的官吏,嘱咐了一番后派了过去。

    而西北的援军也到了二十里之外安营扎寨,领军的几位将领也到了我帐前听命,皇帝的意思,是要我全权负责,对于我的历次出色表现,太宗皇帝还是非常放心的。

    “据说是为我们大宋朝的一位大人物送行!他们还说,大人很快就能见到他了!”那人回答道。

    “说什么?他们到底说什么?”七郎有些心急地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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