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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质点头说道:“嗯,虽然没扒开看过,但也闻到了,船上都是海盐。”
站在船尾,遥望海村,轻轻抹去眼角余泪,于二转身回头,轻声说道:“一时失态,让公子见笑了。”
“是啊,这般胡言乱语,说不定被乱棒打出呢。”沈瑶明眸盈盼,掠过了然之意。
“二子,既然你等会就走,那就随带送送小郎他们,省得他们家里人担心。”于老汉说道,面色红润,眼睛掠过一点迷离,似醉非醉。
于二回家,意味着有船,只是听到这个好消息,沈瑶的兴致似乎不怎么高,微微柔柔应了声,伸出晶莹润白的小手接过湿毛巾,侧过身子,以个优雅的姿势洗漱起来。
“老头子,打盆水也那么磨蹭,快些来帮我烧火。”
“娘,不走不行啊。”望了眼楚质,于二低声道:“……急……,其他……都在等着,迟了……会怪罪下来的。”
只见于老汉手里拿着一根碗粗的木棒,怒气冲冲的奔了出来,三两步来到井边,木棒毫不留情的打落在于二身上,棒棒到肉,犹如雨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见到两人出来,于二跪了下来,含泪说道:“爹娘,望二老保重,二儿走了。”
“有什么好怕的,在海中飘流的时候,已经是死过一次了,况且……”楚质微笑说道:“我断然相信老丈,他不会害我,既然他让我上船,那一定安全。”
“那就是了。”楚质含笑道:“况且,我们人轻言微,报到官衙,人家未必听信。”
于氏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到老汉旁边,说道:“行了,老头子,别拗下去了,起来,去烧火。”
“老头子也真是的,平日儿子不在,总是说想他,如今回来了,又尽说些风凉话。”于氏埋怨了几句,拉起于二,轻拍他身上风尘,满面慈祥说道:“二子,别理你爹,他就是嘴硬,见你回来,心里不知道有多美呢。”
况且,盐场官吏经常克扣或侵吞盐户煎盐本钱,严重影响了盐户的正常生产,引起盐户极大不满,盐场官吏担心盐户赴官告发。
“谢谢二哥。”楚质彬彬有礼说道。
因而作为交换条件,对盐户的私煎私卖经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明其中的道理,胡乱告发上去,断人家财路,恐怕第一个要收拾他们的就是那些官员了。
“干嘛?”对着自己老婆,于老汉似乎不敢摆出爱理不理的模样。
“别叫我爹,你想走就走吧,就当我没你这个不孝子。”于老汉似乎真的很生气,破口又骂了起来。
“公子果然聪明,猜测得一点也没有错,你应该在村里多待两天的。”有些惋惜的叹了声,于二黝黑眉毛一聚,似乎有几分杀气腾腾,半响,发现楚质不为所动,不由惊讶道:“怎么,你不害怕?”
沉默凝神楚质片刻,于二忽然展颜而笑,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又给你猜对了,哈哈,不过,小子不仅聪明,而且胆子也不小嘛,居然没被吓倒……”
“爹娘,不用你们忙活,我来就可以了。”于二连忙赶上去说道。
这里也是分离的场面,几户人家拖儿带女的,哭哭啼啼一片,其中多了几张陌生面孔,应该是同于二一起回村的伙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抱着于二,于氏喃喃说道,抚拭着眼泪,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的灿烂。
于二没有回答,沉默了下,轻轻说道:“公子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也见到了船上搭运的货物,肯定能想到些什么吧。”
在于氏的催促下,于老汉好像很不情愿的举杯,勉强的啜了口,顺手一搁,望了眼屋内,突然疑声道:“咦,小郎呢。”
哦,于二应了声,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笑着跟随于氏走进正屋,人家亲人久别重逢,肯定有说不尽话,楚质自然不好意跟着去,忍住心中的几分好奇,打量了眼于二,便提了桶水,回屋给沈瑶送去。
“走吧,走吧。”于老汉不耐烦挥手,口气很硬,但最终还是连同于氏送着于二楚质一行来到村尾,海边停靠着一艘中型帆船,舱口甲板都堆放着一些用麻袋装载的货物,显得有些重量,吃水颇深。
“习惯了。”楚质说道,难免有一丝尴尬,暗骂了句为老不尊。
“二子又要走了,做顿好吃的给他饯行。”于氏板脸说道,扯着于老汉向厨房走去,而他也是装模作样叫嚷两句,就乖乖的跟着走了。
于老汉不答,继续闷头生气,楚质见状,朝于二使了下眼色,轻声说道:“大娘,肯定是二哥惹老丈生气了,还快些让二哥道歉。”
“怎么。”于老汉眼睛一瞪,沉声道:“老子就让你做点小事,难道还要推三阻四啊。”
刚回家就要离去,怪不得于老汉这般生气,楚质了然之后也不说话了,这种事情也不好说,还是做个观客比较合适。
放下水桶,楚质有几分莫明其妙,弄不清楚来人身份,要知道昨天陪老汉在村子中转了一圈,对于村子内的村民还是有些印象的,但却没见过这人。
“你会吗?”楚质笑问道。
“老丈,这是怎么了。”走了进去,楚质满面笑容道:“常言道,父子无隔夜之仇,难得二哥回到家中,就算有什么事惹您生气了,也要忍耐一下嘛。”
半个小时之后,主屋桌案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有鱼有兔,还有一小坛黄酒,香气扑鼻,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于二恭敬的为老爹斟了杯酒,推到他面前,随后恭敬的先饮了口黄酒以示敬意。
“我胆子一向很小,只是知道二哥是好人罢了。”楚质满面轻松写意的笑道,却背手抹了抹手心的汗水。
“老婆子真是的。”于老汉埋怨了句,起身就要去唤楚质二人,于二见状连忙阻拦,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沈瑶泪眼盈盈,低声道:“……我也心有不舍,可是……”
看了眼楚质,于二突然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我很犹豫。”
“这是什么话,昨儿老丈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朝于氏与于二轻轻点头,楚质走到于老汉旁边坐了下来,闲聊似的说道:“您还说出行在外的,家里亲人担心忧虑,要早些回家才是正理呢。”
“瞎说。”于老汉自然不会承认,撇过头去,掩饰不时流露出来的思念感情。
或许是看漏了,楚质暗暗寻思,友好的笑了笑,说道:“在下姓楚,昨日乘船出海落难于此,多得于老丈予以救援,收留……”
这么大的动静,沈瑶自然有所觉察,收拾妥当房内杂物,坐等楚质回来,好奇问道:“外面怎么了?”
果然,草莽之中从来不缺一流人物,楚质轻叹,躬身走入船舱,这里有个干净之处,摆放着几张精巧的桌椅,沈瑶盘坐其中,素腕煮水,神情恬静,姿态优雅,轻轻给楚质倒了杯清水,悄声道:“私盐?”
谁都听得出于老汉的言不由衷,儿子于二自然也不例外,呵呵笑了几声,又给老汉磕了几个响头,才在于氏的拉扯下站了起来。
“娘……”于二很无奈,回头向母亲求助。
“大娘知道,你们毕竟是……,又突然没了音讯,家里肯定忧虑之极,到家之后,记得常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嗯。”楚质悄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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