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汴梁（二）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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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道，“但家兄何罪之有？若是因此恶事而死。死不瞑目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乌古孙仲端以这个为自己解释一切。
“这就对了嘛！”裴满笑着道。只是他的笑容中总是掩饰不住悲愤之色。
“你可知你那堂兄刘翼身在何处吗？”乌古孙仲端道。
家眷们在院中窃窃私语。谈论城中这两天发生地一切，诸如某某位大臣在房中自缢的可叹可悲可赞可怕的消息。
刘郁满脸忧愤与担忧之色。跪在地上哀求道：“学生求大人救救家兄吧！”
“哎，逝者如期，转眼间你我都老了。”乌古孙仲端道，“人死亦事耳，何谈当年风月？”
裴满思忠指着院外道：“听，贺兰军从正午起大队人马就入了城，到处索名抓捕，全是崔党一徒，凡是攀附崔老儿的，都没有好下场，被一一拿下，家产抄没，看来那老匹夫将不得好死了。百姓倒是暗暗叫好。”
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穿过院子跑到书房门口，惊呼道：“大人，出事了、出事了！”
乌古孙仲端听了刘郁的叙述，心中既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
乌古孙仲端忽然觉得自己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并隐有期待之意，他着实吃惊不小。
乌古孙仲端素与刘氏兄弟交好，对他们地父亲的清名也是极尊重，他见刘郁忧惧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极不忍。
“裴满兄真有闲情逸致，居然还带了一壶酒来寒舍作客。”乌古孙仲端勉强露出微笑道。
国之沦丧，一次又一次的战败屈辱让他年轻时的宏愿消逝地干干净净。奸臣当道，贤者放逐，一个个忠贞之士自缢事件，也让他心灰意冷无精打采。而城中战死、病死与饿死的近百万军民更是让他绝望、无助和自责。
“裴满兄何出此言？”乌古孙仲端微醉，惊讶地问道，“小心隔墙有耳，让屑小举告你的罪状。”
“乌古兄看来是整天未出门了，眼下这城内城外地军士可不是蒙鞑兵，而贺兰军。”
庭院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疾驰地马蹄声，夹杂着惨叫与喝斥声。
乌古孙仲端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在眼下的这个情形下，还有什么能比崔匹夫投降蒙古还要糟糕的事情。
“咱不过是无名之辈，小弟可不入人家郑王（指崔立）的法眼。”裴满思忠自嘲道，旋即又道，“不过，眼下崔党的下场恐怕不比我等好过。”
“刘文季现在何处？”乌古孙仲端道。
乌古孙仲端连忙疾步奔往会客的厅堂，厅堂上一个年轻人正焦躁地走来走去，正是刘郁刘文季，他满头大汗，衣衫凌乱。像是一路跑着过来。
“快起来说话，你告诉我京叔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惹怒了权党？”乌古孙仲端道。
“文季啊，这种事情我也莫之奈何啊。”乌古孙仲端压低声音道，“崔党之人倒行逆施，为达目地不择手段。而我是大金朝皇帝陛下封的官，不是他崔立封的官，更不是他的党羽，我去求情，有谁会听我的？怕是不得门而入。”
乌古孙仲端在兴定四年（1220年）以礼部侍郎奉使乞和于蒙古，这位前外交官历经千辛万苦涉流沙渡大河，向当时的在西域进行征服大业的铁木真乞和，曾受到过赵诚的热情接待。自那以后，他的官途一度很不错，因出使西域有劳而进二阶，历裕州刺史，正大二年成为御史中丞，安抚陕西，还曾权过参知政事。
那裴满思忠瞪眼佯怒道：“城都没了，我喝点酒能算个什么？”
“乌古兄何必如此消沉？”裴满思忠奇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别去想昔年的荒唐事，也别去想如今窗外那些肮脏之事。你我空有报国之心，奈何国将不存，纵是有你我书生意气复生又与事何补？”
“大人，昨夜翟奕以尚书省命家兄与太学生麻革去见他，家兄不愿往赴，竟被兵士锁拿去了。”刘郁流泪道。
“回大人。正在厅堂。”家丁道。
清晨，汴梁城在晨曦中苏醒。
不过他因过于“识大体”，指摘皇家之过，惹怒了皇帝，被贬同州节度使。当完颜守绪出奔时，他被召为翰林承旨，兼同签大睦亲府事，留守汴京。
“请大人详言！”刘郁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抓住了他的衣袖，仿佛怕乌古孙仲端会逃走一般。
翰林学士承旨，兼同签大睦亲府事乌古孙仲端，背着双手，站在自家宅第的书房前对着碧空哀声长叹。
“出什么事了？”乌古孙仲端怒道。
“可是为立碑之事？”乌古孙仲端道，“不是有王若虚与元好问两位文坛圣手吗？有他两位在，哪里用得着要京叔也参与。”
“呵呵，陛下出奔，留在这汴京城的百官，人人争着投到崔老儿的门下，趋之若鹜，不甘人后。裴满兄何不也投去，却来找我这个无能之辈饮酒？”乌古孙仲端苦笑道。
大难临头，有人逃亡而去，有人趋炎附势，有人准备归隐，有人自我了结性命，有人正准备了结性命。唯独敢拿起兵器起来反抗的太少。
“大人所言极是。学生昨夜买通小吏，打探内情。崔党本是命王、元两位撰写碑文，他们两人皆以此为耻，王大人因崔元帅以城降，而朝中百官皆出其门下，故云他与元大人乃崔元帅之门生，因门生为师长作碑文后世有不可信之语，是故，应另寻人撰写方能取信于后世。他们二人向权贵们荐家兄与麻革撰写碑文。行此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