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汴梁（三）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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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一个雄浑地声音在身后响起。
刘祁立刻来了精神，冲着门外高呼道：“弟弟，为兄在这里。在这里！”
“哎，咱空有才子的名号，却一事无成，国破山河碎……”刘祁叹道，挥了挥手，“罢了。写就写吧，任凭他人评说。”
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却是大笑：“哈哈，哪里需要那么费事？瞧本校尉的。”那声音又冲里面的刘、麻两人呼道：“里面的人躲开点，本校尉要撞门了，弄伤了二位，可别怪我手太重。”
说罢，麻革在一旁卖力地磨墨，刘祁捋起长袖，捡起羊毫蘸了蘸饱墨，一挥而就。全文倒无阿谀奉承之词，全是直叙其事，敷衍成文。
“何将军，在下想知道尊上与贵军意欲何为？”乌古孙仲端道。
“郭某曾在河西中兴府客居三年，曾在贺兰书院读过几日书，书院山长刘明远曾对郭某有过教诲。”郭侃道。
他这话只引来麻革的一番长吁短叹。公房内正中央只有一桌一笔一砚和两张椅子，以及一沓稿纸，除此之外别无它物。他们感觉这幢偏僻的公房就如斩首台一般。
“啊？杀吧，杀来杀去，还不是一样？”刘祁惊呼道，“只苦天下苍生，沦为鱼肉。你也是，我也是。”
“请问阁下就是浑源刘祁刘京叔？”那位外貌英挺的校尉恭敬地问道。此人正是郭侃。
刘郁从门外跑了进来，一把拉住十分诧异的刘祁道，关切地问道：“兄长没事吧，那崔党有没有难为你？”
……
刘祁这才知道原来来人却是自己那个多年未见的堂弟的半个弟子，自家还是太学生，除了名气，几乎一事无成，自己那个堂弟倒是有了自己的弟子。只是这位戎装在身的英挺男子脸上的恭敬的表情，倒没有丝毫作伪。
“弟弟辛苦了……嗯，为兄瞧这情形，似乎是崔党被诛了？”刘祁抬头看去，见崔立心腹之人翟奕地尸首正被挂在尚书省官署的外面。
“将军随国王远道而来，怕是收获太多，而运不回去吧？”乌古孙仲端讥讽道。
乌古孙仲端想去制止。不过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那些来来往往的军士们甚至都没瞧一眼脸色不善的自己。而官府及权贵库房里的粮食全被搬了出来，汴梁被围。粮价一日三变，虽曾一度缓解，但如今粮食仍是救命粮，饿死无数，就连自己家中也是饱一顿饿一顿。一边是饿莩载途，一边这些权贵们家中却藏着无数积粮。他看到军士们正无偿将粮食分发给城中的百姓，得到粮食地百姓们个个感激涕零，念着贺兰国王地好，却无人想到自家皇帝。
“若是以往同学吟风弄月。小弟倒是要贬你两句，此文有负你刘大才子的盛名。”麻革的表情十分玩味，“今日嘛，此文倒是极好，就这样吧。”
他与兄弟刘郁往家中走去，拉着刘郁悄悄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明白。”刘郁道，“我听那位郭校尉说。贺兰国王与蒙古人决裂了，他们还杀了蒙古可汗。”
这两大才子推来推去，推了大半天也没推出个先后来，两人都觉得很无趣。刘祁哀叹一声，呆呆地坐到了桌前。
“刘某虽也识得诗文，但麻兄的才学，举世皆知，刘某也是极佩服的。”
刘、麻二人见刘郁地表情，像是不将崔党放在眼里，又看了看他身后军士们，更加诧异了。
“麻兄先请！”刘祁同样也很谦让。
尚书省内，太学生刘祁与麻革两人相视苦笑。
“刘兄请座！”
“何将军别以为国王善待全城的百姓，就以为我等金国官民会心甘情愿地降了蒙古。”乌古孙仲端道。
他们二人被翟奕锁在尚书省的某个公房里，失去人身自由。他们二人十分气愤，为崔立撰写功德碑之事，本摊不到自己身上，奈何这王、元二人找了借口，让他们代写，企图将自己置身事外。
“刘兄才高八斗，小弟哪敢占先？”
门外却无任何回音。就连守卫也一个没有出现，两人面面相觑。
“可是今日之事，你我若是不写，恐怕项上人头将不保。”刘祁哀叹道。
乌古孙仲端终于走出了家门，这是自从崔立杀了参政完颜奴申，自封为太师、郑王等头衔之后，他第一次走出家门。
“大人若想知道，不如去城外觐见我家国主？”何进道“崔立出城请降，身边降者无数，不过我家国主却说少了一人，少的就是你乌古大人。”
刘祁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大呼道：“来人、来人，快放我们出去，我们已经作完了！”
“劳烦将军引见！”乌古孙仲端面无表情地躬身答道。
“哪里哪里，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何进笑着道，“金银财宝若是藏在密室里，也不过是个死物，我等将它们运回，以资国用，最终受益的还是百姓。”
“这里庭院深深，本就极偏僻，许是吏书们都去公干去了吧？”麻革道，“新主子驾到。他们怕都是忙着去拍马去了。”
刘郁道：“昨夜兄长被带走后，弟四处托人帮忙，奈何无人肯助。又不能得门而入。幸亏翰林承旨乌古大人相告，我才知道原来这次围城的却是贺兰国王。堂兄刘明远正是此人的心腹，我在金明池外遇到郭校尉，便乞他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