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蛰伏与躁动（七）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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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由的矛头直指拔都，既是暗讽拔都的血缘，又是指责拔都这几年保存实力，作“壁上观”。说拔都作壁上观，那也不见得，至少贵由一直认为拔都这些年一直暗中支持拜答儿，只是他不敢另立强敌同时与拜答儿与拔都交战罢了。
拜答儿认为这瞄来的目光十分不友善，怒道：“看什么看？”
“都是堂兄弟，又没有杀父之仇，何必如此计较？”蒙哥想了想说道。说到“杀父之仇”，他的心房如刀割一般，他父亲拖雷如何死的，蒙哥从没有忘记，杀父仇人的儿子贵由仍倨傲地站在自己面前，蒙哥却无能为力。纵是察合台之子拜答儿，也应负担一些责任，当年仇敌二次北征，察合台见死不救，执意要南下，结果令拖雷的儿子们失去了领地。
“是的，可汗！”曲律，“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莫日根了，不知他这次是否随可汗一同而来？”
这里一向十分宁静，牧民们亘古不变地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最近几年来，这一片牧场变得喧嚣起来，更多的牧民随着蒙哥一家从东方迁徙而来，在此地落地生根，人们都说这里是那位君王少年时生活的地方，因而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蒙哥……可汗！”拜答儿道，管蒙哥叫可汗，他还有些不适应，“这次可不是我挑起来的。贵由骂我是畜生，不是将这帐中所有人都骂了吗？大家都有一个共同姓氏，没有谁能例外！”
之所以说这混战是“常态”，这是因为自从察合台被擒以来，贵由与拜答儿两人就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他们二人的父亲都当过可汗，都声称自己有资格当全蒙古人的可汗，而争吵的最高形式就是战争，其间又夹杂着牧场、牛羊与人口的争夺，甚至还有同父异母兄弟间的手足相残。所以这次扭打在一起，不过是一件十分和平的事情。
“可是春天真不是打仗的时候啊！牛羊瘦弱，骏马皮包骨头，这样怎能交战？过了一个冬天，眼下正是牛羊长膘的时候，不如等到秋天，那时候牛肥马壮，马力充足，不缺牛羊充作食物，我们再率儿郎们与敌复仇！”拜答儿的一位兄弟说道。
看着桀骜不驯的堂兄弟们貌似恭敬地行着大礼，蒙哥心中全无一丝喜感。他魂不守舍地起身，想逃离这个令他难受的汗座，他的母亲唆鲁禾帖尼用目光将他按在汗座上。
但看上去所有人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个突发|情况。
还未等蒙哥示意“臣民们”平身，堂兄弟们已经不用吩咐，各自起身，立在帐中，嘻嘻哈哈。
曲律闻言，脸上充满着遗憾之色：“我父亲病重时，他不回来，现在我母亲都死了，他还没有回来。我这个弟弟就是一匹倔强的野马。”
大帐内恢复了“常态”。
“那也不一定呐！”贵由慢悠悠地说道，“有人将自己视作外人，有事时不出一兵一卒，躲在一边看热闹，这样的人还有资格顶着孛儿只斤的姓氏？”
“这个嘛……”拔都面色变了变，眼神有些躲闪，“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你要是去找他，恐怕于他不利。”
每当曲律忙碌了一天之后，偶尔抬头打量阿勒坛的群山，总会觉得静默不语的群山让他心中一片宁静。传说中阿勒坛山中也有一位神灵，保护这一带的百姓，只是不知曾受这位神灵庇护的乃蛮人的雄风为何一去不复返？
蒙哥突然发现自己被堂兄弟们选为可汗，原来就是来做挡箭牌的，去解决他不能解决的事情。
蒙哥被他的堂兄弟们簇拥着，强按在可汗的宝座之上。
“这样啊？”曲律对拔都的话感到奇怪。
现在这里更加喧嚣起来，因为所有孛儿只斤氏的子孙们都会聚在此，共同推举一个新可汗。
众人低下了头，一提到祖上的荣耀，他们曾经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是如今这个局面让他们选择遗忘，守住自己手中拥有的才是最重要。他们不怕遥远的死敌赵诚来抢，却怕堂兄弟甚至亲兄弟来夺自己的财产。
“拔都，你就不能劝一劝？”旭烈兀看不惯拔都这个作派，“这让外面的人听到了，脸面上也不好看。”
他虽然坐到了宝座上面，屁股却扭来扭去，如同坐到了一块表面凸凹不平的硬石头上，十分难受，并且浑身不自在。
……
“快停下来，快停下来！”蒙哥和他的亲兄弟们声嘶力竭地呼喊，似乎毫无效用。
阿勒坛山连绵起伏的山峦，一如既往地雄浑，山脚下最耐寒的牧草已经发出嫩嫩的尖芽，这本是个美好的春天。
贵由正说到了要害之处，谁都认为赵诚是蒙古人的死敌，这个死敌善于运用蒙古人最擅长的方式将蒙古人击败。面对这个敌人，他们却又各有算盘，相互算计着。唆鲁禾帖尼见贵由如此说，并引起其他人的心领神会，只有暗中祈祷。
唆鲁禾帖尼从帐中一角，弯腰捡起一个铜制的酒壶。在抬起腰背的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的苍老与岁月的无情，不禁摇了摇头，既怀念过去的年青岁月，也哀叹起往日的辉煌来。她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说起阿阑豁阿夫人训子的古老传说，号召兄弟团结。即便是她的亲生儿子们，也觉得她这是多此一举。
眼看又要重开一场混战，唆鲁禾帖尼连忙阻止道：“仇敌还好好地过着富贵的日子，你们身为成吉思汗的子孙，不思进取，却窝里斗，可有一点你们先祖的豪杰风范？”
此人话音刚落，帐内响起了一声高亢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那是，选蒙哥为可汗，这是众望所归嘛，谁敢不服，我就砍了他，将他的肉喂狼！”贵由说道，他目光却是瞄向一旁的拜答儿。
“不好了、不好了，有敌袭、有敌袭！”轻骑边策马狂奔，边放声高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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