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烽火河南路（三）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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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郭侃沉静地看着前面厮杀的战场，他在等待赵诚的命令，前年东平之战，他的神策军损失重大，导致后来不得不重组。这一次听说金军主帅还是完颜仲德，郭侃早就想报仇雪恨。一个传令兵带来了赵诚的命令：“郭元帅，国主命你出击。”

    “这队人马虽多，但骑军不多，不可让他们轻易地北上，必须将他们留在汝州地界，或促使他们踞城而守，让汴梁方面没有指望。”赵诚扬着马鞭，他的意志不容质疑。

    前方贺兰军一团又一团地汹涌上前，轮番冲阵，箭矢在人群之上往来奔飞。金军在贺兰军掀起的狂风暴雨之中咬紧牙关，鲜血伴着汗水滴到地上，死者永不瞑目，伤者犹自胆寒，而生者只能耗费着最后的勇气。

    萧不离等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办，他们兵力有限，有想捡芝麻又怕丢了西瓜的感觉。秦王赵诚这时已经赶到了汝州，秦军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完颜仲德站在汝州城头，见秦军军容严整，士气正高，城外十里举目皆是秦军的骑军，这促使他立即决定离开汝州，只留少部人留守汝州。

    话音未落，就听到前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当中唯一的一面巨大的玄黄旗帜，正是赵诚的王旗。那只有王者才配使用的玄黄旗帜，正在风中耀武扬威。

    金军用血肉之躯组成的堤坝出了缝隙，箭矢从缝隙之中飞入，密集的人群中总会有一人不幸地被击中。

    “贺兰军善于突阵，末将请求出击。”陈不弃请命道。

    “传孤命令，让何进立即着手攻取洛阳！”赵诚却无任何怜悯，金军的撤退变成了溃退，只能让他心头充满了快意。

    可是，完颜仲德撤退的军令一下达，金军的士气立刻如大山崩塌了下来，无法保持有序地撤退阵形，奔在前面的恨不得长出翅膀，跑在后面只顾着追在前队的身后，他们相互推挤着，抢夺着马匹。

    “陛下的旨意，末将不敢违抗。只是依末将拙见，秦军利在野战，我军若是援汴，路上风险太大。”娄室回道。

    可是前方的情景令他心头满是悲愤，前方的部下已经被秦军逼着往后急退，督战的将校也无能无力。

    完颜仲德耐着性子听完他诉说此前的经过，道：“尔等辛苦了，你先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清洗一下。”

    “不能这么放弃，传我军令，后队便前队，前队变后队，依次有序撤退！”完颜仲德只好接受现实，即便下了撤退的决心，他仍然没乱了方寸。

    十五万兵力气势汹汹地自汝州直扑了过来，萧不离与田雄见新军加入，四万对十五万，只得再一次后退。

    秦军小队骑军便又返身谩骂，金军再追去，秦军转眼又远遁，让金军望尘莫及。

    赵诚采纳了曹纲的建议，亲率贺兰军与亲卫军在北面，命郭侃在东面，萧不离与田雄在西面，唯有南面给完颜仲德留了退路。

    “此言当真？”完颜仲德脸色剧变。

    完颜仲德为了尽可能地多带出一些人，又接连派出数批人马出城，均未受到秦军的攻击。

    当下，完颜娄室率领一千骑军，自南门出，顺汝水南岸迤逦东进北上。他料想的没错，秦军游骑虽然发现了他这一千人，但并未来追，因为秦军的目标是汝州城内的十五万人马。完颜娄室并没有只顾自己，他急忙派人去通知完颜仲德，劝完颜仲德立刻出城。

    皇帝完颜守绪不愿意动用汴梁的兵马，相反却觉得汴梁兵马太少。所以完颜仲德在蔡州等地凑足了十五万兵力，从溃兵口中得知洛阳仍未陷落，完颜娄室仍在汝北一带抵抗，他就冒着抗旨的风险，坚决北上。虽然没有获胜的把握，但若是能够将秦军吸引住，这也算是达到了支援汴梁的目的。

    “陛下有旨，让本帅率兵援汴，你有何高见？”完颜仲德问道。

    “右丞大人来得正好！”娄室又一次逃得了性命，正心有余悸。

    这十五万金军，虽然人多势众，然而大部是靠两条腿走路，他们无法追得上秦军往来如风的铁骑。骑军对步军有着天然的优势，完颜仲德不敢让部下穷追不舍，更不敢分兵，让秦军找到漏洞。追了二十里，完颜仲德便命部下停止追击。

    重甲骑军奔跑起来，山河也只能跟着震动。完颜仲德见秦军来势凶猛，硬着头皮抵抗，两军一经接触，便立刻检验出高下来。

    黄河防线号称八十万，但其中能派上用场的并不多，当初金国朝廷以为秦军会首先围攻汴梁，所以在汴梁布下重兵，不料秦军却是先后从洛阳与郑州过河，按照完颜仲德的本意，本该趁秦军过河立足未稳，就应该支援洛阳、郑州等地。

    完颜仲德想了想道：“那就如此办，我会在汝州城将本帅的帅旗升起，吸引秦军的注意力。你领一千人先走，若是敌军未来追赶，立刻派人来报。”

    这完颜仲德的名号赵诚也是“久仰”。完颜仲德貌不惊人，但算是有文武之材，平生喜怒未尝妄发，南迁以后，将相文武忠亮，始终无瑕者，金国朝野惟完颜仲德一人而已，在军中与民间素有威望。

    “困兽犹斗才是最危险的，不如让出一条活路，但凡人一旦有了活路可想，就不会拼命，让敌军选择南退。”亲卫军曹纲建议道。

    “末将看秦军的旗帜上写着一个‘赵’字！”娄室道。

    呐喊声伴随着刀枪碰撞的嘈杂声，充斥着观者的双耳。完颜仲德稳坐中军之中，沉着冷静地关注着看着前方激烈地战斗，不停地增派人手，顽强地抵抗。

    完颜仲德低头沉思，他如今能够体会到完颜合达当年的心情，因为他与完颜合达是同一类人，对皇帝与朝廷忠贞不渝，谁让上天给他同样的姓氏呢？

    十几万人马奔出汝州，沿着封冻的汝水东进，队伍拉出了十几里。

    “右丞大人，下令退吧！”娄室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