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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克自己也是偷税漏税的。一定用法律来衡量的话，陈克本人也是个经济犯罪分子。做假账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算什么，什么倒卖发票，现金换承兑，过桥贴现。这些处在灰色领域内的事情陈克都干。
第二天谈判继续进行。头天三人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绝对不能让其他各省单独与洋鬼子勾结。而控制其他各省的关键无外乎运输渠道。
“这会不会打搅了？”陈克对这时代的规矩并不熟悉。反正在21世纪，不管晚上high到几点，有多累，他可是都要回家睡觉的。
“文青，这个标准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推广的。如果强行要求别的商家采取同样的标准，那只会引发大乱。”徐世昌精疲力竭地说道。
陈克毫不在乎的与袁世凯对视了一眼，当年廉政朱天下皆曰可杀。但是作为总理，他的确是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工作。这一点上陈克很是佩服。若是袁世凯中央做不到这点，陈克觉得自己就需要重新考虑是否进行合作。
“这个么就看袁世凯到底准备依靠谁了。如果袁世凯准备依靠欧美列强，他就会与欧美列强合作。如果袁世凯愿意靠自己，他想不合作也不行。”
“我已经准备好了。”陈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头掏出一份文件。这是他准备的整体计划。
不过时过境迁，甲午海战之后，李鸿章大人被迫下台。袁世凯却成了新北洋的首领。而戊戌变法，庚子事变接踵而至，当年的老兄弟现在早已经四分五裂。依旧能称为袁世凯铁杆的也只剩下徐世昌一人而已。
“徐总理，不是我们要为难谁，只是我们自己千辛万苦把出口管起来，若是商家自己破坏这种局面，我们绝不能姑息养奸！”陈克说道。
袁世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不过是谈到了晚上12点，他就觉得精力不支，眼皮有点打架的感觉。徐世昌也好不到哪里去。而眼前的陈克依旧思维敏捷，注意力集中。谈论事情井井有条，更难得的是，陈克对任何环节都没有丝毫的想当然，并没有丝毫指望别人的态度。
“既然作为一个劳动者，在未来复杂的大规模社会劳动中，那就只可能完成一个环节的工作。单凭一个环节就要拥有该项社会劳动的所有生产资料，这摆明了不合理。这才有了生产资料公有制与私有制之间的区别。”
陈克连忙说道：“大总统，既然是谈公事，这称呼就不能乱了。我自然是该叫您伯伯。可是我这人不懂规矩，若是说的地方不对，让别有用人的别人听到了，只怕那些家伙背后说您公私不分。还是叫大总统不会出错。”
“把无产阶级介绍的更详细些。”陈天华对无产阶级始终没有概念。
“难道袁世凯准备学习我们根据地不成？”陈天华很是意外。
“……”徐世昌愣住了，他没想到袁世凯居然这么问。
“大总统，我想说的已经基本说完。还请您给斧正一下。”陈克说道。
徐世昌自然不会提醒陈克什么，他只是礼貌的把陈克送出大门，就回来找袁世凯。一进书房，却见袁世凯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人民党掌握了武汉，又把住了相当一段长江流域，这就掌握了内地的贸易渠道。湖北、四川，包括河南在内，想进行贸易，就必须依托长江。武汉之所以是重要的贸易中心，因为他有水陆之便。京汉线将铁路沿线的物资运到武汉，然后装船运到长江下游去。陈克很清楚，现阶段正因为作为贸易中心，武汉才能如此繁荣。
“文青，天晚了，不妨今天就在我这里住下吧。”袁世凯忍住打哈欠的感觉，尽量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文青倒是看的看。”徐世昌对陈克的态度有点惊讶。一般来说，地方上的势力都是试图联合自保的。而人民党不仅敢与北洋争夺局面的主导权，对各省更是毫不客气。这样的表现在徐世昌看来简直有点自取灭亡的味道。
袁世凯倒不是没想过充当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守护者，不过这守护者自己可是要吃要喝的。民族资产阶级一面埋怨中央政府“丧权辱国”，一面却努力的不肯交税。袁世凯手里并没有能够凭空变出财富的神灯，他自己也没有修习出屙金尿银的法术。北洋上下还等着袁世凯给钱，他的日子实在是难熬的很。
“不妨事，菊人今天也住下吧。明天咱们接着再谈。”袁世凯答道。
徐世昌笑道：“文青，你这来来回回的让谁看呢？既然要谈，咱们就不妨把事情谈完再走。明天我和大总统都不出门，咱们好歹把事情谈出个眉目来。”
话到这里已经足够，陈克把文件给了袁世凯然后就告辞了。袁世凯也没有挽留，只是让徐世昌送陈克到门口。
“他肯定毕竟我们的革命事业主要是管好自己。至于敌人的很多具体反应么，他们在现实面前根本没有更多选择。”
“文青，今日不妨先谈到这里把。”徐世昌说道。
“那陈克所说的可否合作？”袁世凯问。
袁世凯已经很久没主动发言了，听到这话，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目光也从冷淡变得锐利起来。
“大总统，陈克已经走了。”徐世昌说道。
陈克的家人上午已经提前回到了人民党的驻地，陈克一回驻地，同志们都松了口气。听陈克介绍了具体的情况之后，陈天华忍不住问道：“陈主席你觉得袁世凯会不会答应合作？”
袁世凯沉吟了一阵，突然脸色变得温和起来，“文青，你所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北洋的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你写一份东西递上来，我详细看看。”
“徐总理，中央从来不是让人称赞的。中央就是让人骂的。这点担当怎么都得有才行吧。”陈克反过来劝起了徐世昌。
“那就打搅大总统了。”陈克笑道。
“区别就在于无产阶级革命的觉悟。”陈克依旧老生常谈。
“徐总理，中央办事也要被骂，不干事也要被骂，既然怎么办都会被骂，中央还管各省的态度做什么？”陈克答道。
可以通过犯罪来捞钱，犯罪捞来的钱却不能不纳税。这是美国这个极度崇尚暴力的警察国度的基本国策。可中国的国情不同，即便是根据地，也不敢实施这等无法无天的做法。更不用说袁世凯北洋集团这种执行力。
袁世凯家颇大，陈克与徐世昌各住了一个院子。徐世昌自然不怕袁世凯会加害，他的随从在外头。但是陈克的警卫员们可没有那么轻松，他们紧紧的守住了院子。而袁世凯的护卫们又从外头防备着陈克的警卫。一晚上就这么外松内紧的过去了。
袁世凯笑道：“看来文青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那就留下我先看看。”
袁世凯、徐世昌、陈克，这三个人在未来海关的设计上可以说相谈甚欢，袁世凯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年轻时候与盛宣怀、严复等李鸿章北洋时代谈论大事的感觉。那时候大家都是一群铁钢洋务派，不是留洋归来的，就是各地兴办洋务的干将。那时候众人都是盛年，思路敏捷，精力充沛。面对纷繁的事物，也有朝气有闯劲。都觉得能澄清天下，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