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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户壮着胆子道：“大人，俺们这些都是做了多年工匠的人了，像塑胎拉坯这些制瓷的基本功就不需要学了吧？俺们想，俺们想学——”
“你一定行地。”朱嫣然对这些瓷器工艺不感兴趣，但她却对林沐风的制瓷技艺有着巨大的信心。
“偷师？谈何容易！嫣然，你来看，这香灰黄花瓶，胎质细腻，灰中泛黄，对于釉色的要求极高，要想达到以灰色为主色调，淡黄为辅色调。且让两者融为一体，工艺太繁杂了。还有，香灰黄釉面有细微的开片，釉下有稀疏气泡，这些不是在烧制过程中意外形成地，而是工艺上的某种煅烧。难。太难了。”林沐风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香灰黄花瓶，一点点给朱嫣然普及着瓷器常识。
林沐风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拦着她，“我的姑奶奶，可小心一点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宋瓷汝窑珍品香灰黄。”
……
后来，林沐风才明白，朱允炆不过是借皇族的出头来表达他亲民的“思想”。
朱嫣然不以为然地道：“这些也不见得比你烧制的瓷器好……”
马户瞥了林沐风一眼，见他脸上一片淡然，便又道：“俺们想学大明红、釉里彩和釉上彩……这些，还有琉璃内画技艺。”
“有请齐王殿下、燕王殿下、驸马都尉李景隆……”随着林沐风念到名字，朱榑、朱高炽等人面带程式化的微笑，一一走到场中，列成了一字长队。
和风频吹，春暖花开的季节。这天红日高照，瓷学上下披红挂彩，鲜红色的大红绸缎包裹着门框，门前的小广场上，聚集着等待入学的各地工匠和京师周边府县招收来地学童。
林沐风这才醒过神来，抬头看见朱嫣然薄嗔俏脸，盈盈站在身前，不由笑道：“嫣然，你来了怎么也不招呼我一声。”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林沐风不仅是瓷学的学监，还是当朝重臣，位高权重，这些工匠哪里敢违背他的意思，一个个面带畏惧地起身站着，垂下头去。
林沐风嘴角一晒，“凡事都要一步步来，谁能一口吃个胖子？你们以为，你们的基本功很扎实吗？这样，后日本官亲自出几道考题，就考考你们的基本功，谁能通过本官的考试，本官就可以特许你直接学习高级制瓷技艺。”
众人哄笑，就连林沐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过了正月十五，各地“派遣”来的工匠都已经赶到了京师，瓷学的筹备基本就绪，就在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进行隆重的开学典礼。
建文初年的春节很快便过去了。过了春节，意味着，开元新始，朱元璋的朝代结束，建文皇帝朱允炆的时代真正拉开了序幕。
马户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俺娘说我生在驴背上，俺爹姓马，村里的教书先生就给俺起名叫马户，说是马户马户，穷家富路，说俺这辈子有大财运嘞。”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林沐风手指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工匠，冷笑道。
经此一闹，林沐风的怒火也消散了几分。他呵呵一笑，“马——马户，你们几个何以在课堂上起哄？”
朱嫣然呆了一呆，低低道：“看来，成阳皇姑所言不差，你果然是把她的宝贝诳来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朱嫣然顿了顿，抬头来深深地望着林沐风。
这是朱允炆的主意。具体他有什么“意图”，林沐风不甚了了，也没想太多。左右不过是一个典礼，谁来剪彩也无关紧要。皇族们，充充门面倒还是可以的。
他发现，这些工匠入学的心态并不端正。他们自以为技艺娴熟，说白了就是奔着林沐风的制瓷技法来的。对瓷学安排的“制瓷基础”和“瓷器文化”课程很不满意，很不以为然，有些甚至公然就在课堂上起开了哄。
林沐风阴沉着脸走进教室，冷冷地望着那几个起哄的工匠，“你们，站起来！”
老孟和王二毕竟是工匠出身，一时间也乱了手脚。
“马户？”林沐风哦了一声，心道好奇怪的名字，突然他梦醒过来，不由一笑，“驴？”
……
朱嫣然松了口气，“我说呢，你咋突然就财迷心窍眼红上人家的古玩了呢？——对了，沐风，这些都是宋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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