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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扔在椅子上,接着又是一个大嘴巴上去,一如当年捉住俘虏使出的手段差不多。
一下子,李金花便成了府中的宝贝疙瘩,要知道,自赵石独子落地之后,妻妾虽然多了起来,但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着实成了府中内宅女眷们的一桩心事,别说老太太那里,就说久而久之,这个话题在内宅仆妇丫鬟们这里也都成了禁忌一般了。
所以,请辞是要的,但没必要弄的那般决绝,更没必要的是力荐种遂接任,换句话说,不必上赶着去如何如何,顺其自然便是,想来朝廷自会安排,等孩子落地,李金花这里便有起复之机……
想到这个,胆气不由渐涨,但那仆役实在蛮横的厉害,他也无意跟个下人见识,所以只等着那位露面,再做计较,他还就不信了,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若闹将起来,还真有人能只手遮天不成?
当然,时至今日,只要不笨,其中道理想想也就明白了的,试想如今大秦有几位大将军?而其中驻京数年的也就赵石一个,加之其人本就出身京军,来来去去十余载,却也没脱了京军一系,这般下来,即便只是个羽林中郎将的虚衔,又没有刻意经营,但在京军中的威望还是节节攀升,一直演变到今日的局面。
隐隐约约话声传来,听到许节耳朵里,正是那位舅兄的声音,其实说起来,两人见面的次数着实不多,能听出对方的声音来,也不过是因每次相见,对方话虽不多,但只要开口,无论旁边是谁,都无法忽视,于是让他觉着分外的不舒服罢了。
不过许节读书人出身,从小连重活儿都未怎么干过,又哪受得了这个,接二连三的拳打脚踢,已是三魂出窍,七魄飘飘,根本不知身在何处的状态了,嘴里吐着沫子,眼睛翻白,看上去比死人也就多口|活气而已。
羽林左卫虽说被撤下了番号,但瞧朝廷的意思,却也没有断然处置的意思,将来恢复番号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即便经过那场动荡之后,左卫声威大损,但作为京军中的一支,建制什么的却还完好,而他在左卫中的声望地位就不用说了,不管由谁出任指挥使,结果都是一般。
许节主仆两个被人请下了车,环视左右,主仆两人都是色变,僻僻静静的一个小院,围墙遮挡,树木环绕,竟是不知身在何处,许节这里估计已经想到了的,这里若非是国武监,必定便是城南得胜伯府那片御赐的庄子了。
“第二,给你两条路走,一个回去之后写封休书,把我妹子送回来,你要真能这么做,到也算是个有风骨的,我这里却是要佩服一下,但话说回来,我赵石的妹子嫁出去了,却又让人休了回家,却是大大得罪了我,既然和你许家再无瓜葛,那么……我想,也无须再顾忌什么,咱也不牵连无辜,而当初是你和你那兄长两个找上门求亲,事情也就落在你两人身上,到时别怪我赵石翻脸无情,姓许的你记住,到时一刀宰了你个穷酸就算我赵石无能……
是的,羽林右卫都指挥使,成武将军,也就是赵石的平妻李金花终于有了身孕,其实前几日府中的大夫就已确诊,消息一经传开,可谓是合府欢腾,老太太大喜之下,那里当即就要上西山还愿,又欲派人知会赵石。
“第一桩,老老实实在这里养伤,一个月之后放你出去。”
门声一响,摆足姿势的许节再抬头时,却只看见一个赵石的进屋的背影,脸上不由阵青阵白,如此羞辱,已是将这人恨到了骨子里,咬着牙根,狠狠一撩袍服,跟了上去。
冰冷的声音,让小墨好像置身于隆冬腊月,再不敢出声,连滚带爬的起身,也没看自家老爷一眼,就哆嗦着身子溜了出去。
院门开阖,一人迈步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形,身上还穿着铠甲,铿锵之声大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铁塔,锐利如同刀锋般的目光都头盔下面射出来,让人不敢逼视。
道理很简单,但当初时候,多数人心里都存着幸灾乐祸之意,谁又能预见到今日?
既然能想到这些,赵石心里也有些无奈的感觉,这些年本来就有着韬光隐晦的想法,但到的如今,却还是这番局面,到底是自己太能干,还是……
说到这儿,手紧了紧,许节立马吐出了舌头,“今日这顿打,是让你长长记性,你这人吧,看着像个人样,其实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张世杰也是瞎了眼睛,竟然把你这么个家伙寻出来,算他有本事……不说这些废话,之后我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你最好记清楚每一个字……”
但他这里刚琢磨着是不是现在就到户部走上一圈,却又有人来报,魏王殿下来访……
现在再瞅许节,脸上好像开了酱坊,脸颊高高隆起,将一双还算有神的眼睛挤的已经成了两条线,下巴上又是血又是唾沫,将以往彰显自己老成持重的短须糊成了一团,看着就有些恶心,官帽已经不见了去向,头发也披散了下来,若是晚上,出去转悠一圈,估计上演一出午夜惊魂也是绰绰有余。
不提得胜伯府中这桩喜事,事情自然也不只这么一桩,第二日便有人回禀,户部那里今年拨付给国武监的款项少了一半,所幸的是,今年给国武监拨付的银两和猛虎武胜军的军资饷银什么的是分开来的,猛虎武胜军那边却未受什么影响。
但想来想去,却并不打算让妻子就此请辞,一个呢,是体谅女子为官不易,妻子这许多年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日一步,却不能因为有了身孕,便将一切抛下,不定过后想起,便是一桩憾事来的,与其将来后悔,却不如现在做的委婉些。
“滚出去,顺便把院门带上。”
说完早就已经想好了的话,瞅着许节那窝囊样子还是憋不住火气,手抬了抬,却又放下,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摸不准,经这一次敲打,眼前该死的混账是不是记忆深刻到以后老实些,要不怎么说呢,清官难断家务事,像他这样快刀斩乱麻般粗暴的处置下来,就更不好说将来到底会如何了。
不过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能唬得住这位活阎王,回身到桌子上拎起茶壶过来,一股脑的都倒在许节脑袋上,见许节一个哆嗦,反手朝他脸上就又是一巴掌,右手动了动,到底没将茶壶砸在许节脑袋上,而是反手扔了出去。
别说他现在军务繁忙,分不开身,就说以他现如今的位份,像许节这样芝麻大的小官,若非是他的妹夫,别说一个,就算来上十个,也不够他整治的,也就是许节这样无根无基,偏又读死书的,才会那般的想当然,不然的话,试问如今大秦朝野,又有几个能无视于大将军赵石?
“跟我进来。”略微撇了一眼,见这位好似斗架公鸡一般,摆着架势,心里已经暗道了一声找死,杀心大起,却又强自按捺住。
恨恨的呼出一口长气,邻过一把椅子来,不解恨般又在许节身上踹了一脚,其实许节也是倒霉,若只养个外宅或是娶个小妾进门也就罢了,赵石就算气恼,也不会这般行事,但这人娶了自家妹子,却不好好照看,着着实实是戳到了赵石痛处,加之如今军情如火,赵石心情本来就躁了些,所以许节这才有了此番悲惨遭遇,不然的话,以赵石如今的城府,早非当日可比,也定然不会干出这等落人话柄的事情出来的。
披上小墨解下来的外袍,还是寒意难当,渐渐的,心中羞愤终于盖过了畏惧,等的时间越长,越是觉着自己乃朝廷命官,正科进士出身,那位舅兄虽说权高势大,但真就敢罔顾律法,草菅人命?多数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的……而如此羞辱,自己又怎能受得?
这是稍后可是有些长了,两主仆在太阳底下整整等到日头偏西,还没见什么动静,正是开春季节,太阳到不毒,只是所谓春寒料峭,却着实有些冷,两主仆出身虽说不高,却是正经读书人家出来的,文文弱质,哪里受得了这个?
“请许大人稍坐,我家老爷稍后便到。”那汉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了一句,便转身去到院门那里,靠在院墙上,懒懒的晒起了太阳。
另一条路嘛,你虽然读书有些读傻了的人,却也应该知道吧?出去之后,好好调理一下,老实的接我妹子回去过日子,多大点个肩膀,就知道文武之别了?花花肠子还不少,知道养外宅……”
话是这般,但反过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说旁的,只说皇位之争,便难以越的过去,就更不用说旁的了,一旦朝堂动荡,任谁也不会忽视京军不是?
这里面的关节赵石自然明白,看来朝廷的决议差不多已经出来了,不然的话,户部绝不会如此行事,但话说回来,一纸空文就想打发了他,那是不可能的,他这里却还是要争上一争,不过今年……国武监的那些工程怕是得要拖上一拖了……
到了西山大营,赵石本想着将种怀玉几个人叫到身前,再嘱咐上两句,但兴致大坏之下,若真将人叫来,估计除了劈头盖脸的斥责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赵石自己也知道,大事临头,他这脾气焦躁了些,究其缘由,估计还是在京师呆的时日太长了,虽说这些年没闲着,但富贵荣华,娇妻美妾,心志在潜移默化之间,便也不如从前多矣,喜怒哀乐,渐渐随心……不过说到底,也无分其中好坏……
所以,在西山大营住了一晚,便不再多呆,时日还长,不到争分夺秒的时候,率人出了西山大营,往承恩湖畔那处桃林所在张望了片刻,最终还是调转马头,率人往长安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