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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王俊猛的抬头。
对于之后的河东战事来说，祁县大火，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但影响却绝非所有人能够逆料的到的，便是放火的罪魁祸首，刘启升也不会想到，自己一把大火，不但烧了祁县县衙，还就势点燃了河东烽烟……
王敬庭有些才能，又出身河东大族，在汉军中很有威望，是完颜阿力倚重之人，命他来守子洪口，那是将重任交给了他，不过上党重地，却只有平定军一部汉军驻守，也可见金国地方守备之空虚了。
“行了，赶紧的，我可告诉你们啊，别阴沟里翻了船……”
子洪口离祁县不过十余里，东有板山，西有白寺岭，乃进出河东重地上党的天然关隘，此地有平定军一部把守，秦人北来，河东之地已是风声鹤唳。
高高的望楼投下的阴影中，三人多高的城墙，什么都不用，人梯一搭，一条条黑影就像灵猫般越上了城头。
通关文书，总要由县衙签署，这个肯定是没错的，不多时，就已经找到了空白文书，两人又小心翻检一番，找到几封以往的通关文录，仔细比对着，不多时便造了一封出来。
“这行吗？”黑小子有些不确定，伪造文书，斥候科中，必备的东西，但大秦的是没问题，金国的就有些悬了，督学大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信息最重要，没有足够的信息，做什么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这把大火，确是为蔫狼等人的行事提供了不小的便利，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也惊动了县城东南不远处的子洪口守军。
到了第二日正午，祁县大火才渐渐熄灭，到了这个时候，一群乌眉皂眼的县里官吏呆呆的瞅着惨象，真的是欲哭无泪，县老爷张大人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如丧考妣一般，如此大火，别说是战时，便是平日里，也好不了他，将县治所都快烧没了，他这个县太爷还不得掉脑袋？
城头上突然探出个脑袋，嘟囔着，“他娘的，你们这群兔崽子，怎么把老大哥忘在外面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里属太原府治下，历代都是最靠近胡人的地方，秦汉之前，北方匈奴为祸，到了后来，胡人据此更是数百年，等到隋唐之时，北方又有突厥，到了唐末，契丹人，女真人又占了此处。
祁县大火，远隔着十数里的子洪口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王敬庭眉头紧锁，却没怪侄儿胡言乱语，只是摇头道：“再看看吧……再瞧瞧，嘿，秦人当年也来了，却又走了，这回不定也是这般……”
可以说，近两千年来，这里连年征战，数为胡人所据，哪里兴盛的起来？
见侄儿耷拉下脑袋，王敬庭语气稍缓，“急什么？事关全族几百条性命，总得计较清楚才成，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是该准备准备了。”
年轻人有些急，“叔父，还等，若不早做准备，咱们……您瞧瞧下面的人，再等，怕是人心都散了，莫非您还真以为完颜阿力对咱们好？还不是将咱们当枪来使……”
子洪口金兵大营，一众汉军将领默默站在高处，瞅不太清，但谁都能看得到，祁县县城里浓烟滚滚，就像是军中报警的狼烟一般。
后半夜直到天明，整个祁县都是人声鼎沸，天都被大火烧的红彤彤的，烟雾弥漫于祁县上空，就像是乌云般，连早晨的阳光都被遮盖住了。
接着无话，一行人离了城墙，捡着黑暗处急行，县城不大，千多户的丁口，比起河中一些府县来，还要不如，说的好听些，兵家必争之地，说的不好听些，常年战乱，一打仗就要拉丁，徭役尤重，老百姓哪里愿意活在这等靠近北方草原的地方？
“那家里面。”
黑小子嘿嘿的笑，“放把火，销赃灭迹，您就瞧着吧，一场大火下来，绝对没人能看得出是故意纵火，乱上一天，咱们也好行事不是？”
嘀嘀咕咕中，黑影们已经贴着城墙找到了好地方。
旁边有人接茬，“教咱们的那位可也说了，这火烧是烧的起来，就怕火头还没旺，就被人发觉给灭了。”
“得了吧，大帅可是说了，咱们的战功，就是主帅一句话的事儿，还得看咱们能干出什么来？”
“上去宰了？”
“不要大张旗鼓的，你亲自给几位将军都备份厚礼送过去，先探探他们的口风，手下的人……这事不用你管，我来做吧。”
“滚蛋，打草惊蛇懂不懂？”
王敬庭随即摆手，几个领兵官互相望望，默默退到远处，秦人破汾州，几乎一夜之间，河东便已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阻都阻不住，金国汉军最多，心思也是最杂，军心之不稳，也就可想而知了，间叔侄两个要说私话，其他人心里也在掂量着，就算秦人没来，早晚也要来，不知到时该是怎么一副情景，听说汾州王秀可是被秦人砍了脑袋，咱们呢？秦人领兵的赵石赵柱国，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也不知那些传言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大家伙儿为胡人拼命，到时候和王秀一般掉了脑袋，值不值得？
半晌，才摇了摇头，“谁知道呢，等探报吧。”
王敬庭转过头，盯着焦躁的侄儿，眼中已满是厉色，“不要胡说，这话是现在能说的？再要让我听见，为全族计，我就砍了你。”
“望楼设到高……”
摇头晃脑的，蔫狼低声道：“盖上大印，寻个地方试试不就知道了？”
“瞧瞧这天色，什么人能早发觉？”
本来秦人北来，战情如火，来来往往的人，盘查的严之又严，但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县城里多出的十几个陌生面孔？从县太爷，到衙役，都在想着怎么脱罪呢。
接着便是挨着屋子的搜索，衙门里黑乎乎的，没什么人值守，若再往后面去，可能就不好说了，毕竟县太爷呆的地方，总不会没人住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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