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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荡不休，虽说也算司空见惯，但赵石身上还是起了些鸡皮疙瘩，死太监，暗自咒骂，脚下却已迈步向前。
想起河中的冰天雪地，想起大雪漫天中血肉横飞的战阵，想起战后遍布山野的尸山血海，赵石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头……
“免礼平身，来人啊，为朕的大将军看座。”笑声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传过来，熟悉中带着点陌生，却早已不再能对他产生怎样的压抑感了。
出了妹妹的小院，赵石也暗自叹了口气，他多少想的有些简单了，看这个心伤难愈的样子，也只能等个一年半载的，再寻个人嫁了，这回却要好好挑一挑，读书人决计不成，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嘛。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一切的荣光，都将归于帝王，带着头上的光环，品味着胜利果实的甘美，即便是帝王之遵，也要沉浸其中，有些不可自拔了。
景帝话锋一转，“河洛大捷，河中大捷，众人之功，皆已厚赏，只爱卿未获酬答，你可怨朕？”
“是，谢陛下隆恩……”
……
而这还是在民风开放的大秦，若是在南边，结果估计往往只有一个。
早有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移驾宜春殿。”
“是，臣从未怀疑过什么，臣只知道，忠于陛下，功劳便不会落在空处，只是，这次与金人浪战于野，臣轻敌在先，致累数万将士，战死沙场，所以才诚惶诚恐，想着功劳不要也罢，只求陛下能厚赐死难将士便好。”
皇后在时，宫内风气尚节俭，尊礼仪，宫禁森严，却又有宽厚仁爱之名，即便是赵石这样的人，也颇为佩服的，而今嘛，这宫内看上去虽还是那般，但细节处却已不同的多了，皇贵妃曲氏赵石是见过几次的，那是怎样一位妖冶艳美的女子啊，行事与皇后自然不同，也没什么道理可言。
这第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想想也能明白，大秦国势蒸蒸日上，铁骑纵横间，天下束手，作为大秦帝王，创万世之基业的机会就在眼前，有谁能按捺住心中的野望？
“不用如此，朕已知晓，爱卿虽有小错，但无伤大雅，若非此战，金人骄横，怎么轻易乞和？爱卿非但无罪，还有大功，至于战死将士，自有朝廷旨意，你就不用多管了。”
“哦？”景帝惊疑，刚想慰问劳苦的话也都噎在了喉咙里，只能道一句，“喜从何来。”
“二来，前方将士开疆拓土，不顾生死，朝堂诸公勤于王事，不计荣辱，我大秦当兴，一统天下之势已成，此为大秦之喜，更为陛下之喜，臣为大秦之臣，陛下之臣，自当为陛下贺之。”
已经年近五十的景帝安然坐在那里，好像从来不曾变过，但两年未见，变化还是有的，身子有些发福了，精神头很好，也丝毫看不到因皇后崩逝而留下伤痛郁结的影子，凛凛威严中怎么都透露着神采飞扬之色。
幸好的是，赵石有那样几个幕僚，不论是陈常寿，还是南十八，对于帝王心术再是熟悉不过，也早就多有嘱咐。
就像普通人家，一旦多了余财，也要穿金戴银，炫耀一番，如今宫内宫外的特异之处，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帝王也是人，大臣们也是人，不是吗？
晚间，到后院陪妹妹用了晚饭，赵翠儿看上去终于活泛了许多，虽还有时会发愣，但总归能说些话出来了，赵石也不好说什么，尤其是许节的名字，更是提也没提。
体会着皇宫中种种不同于以往之处，建成不过数年的勤政殿却已隐隐在望了……
不同之处在于，一路走来，比起当年，即便是挟平蜀之功归来的国朝新贵来，已然不能任意处置了。
景帝起身转首笑道：“朕已命人设好酒宴，为朕的大将军接风洗尘，来，随朕同去，正好也说于朕听听，河中府县情形。”
当宫中太监来宣旨召大将军入宫的时候，赵石早已准备妥当，随即起行。
“微臣惶恐。”这个时候，赵石自然不会有半点犹豫，带着些愕然，“微臣只知道，领兵杀敌，做好分内之事，以酬陛下圣恩，而陛下定也不会忘了臣之辛劳，朝廷论功行赏，自有臣的一份，早也好，迟也罢，争功抢攻之事，断不会去做，因臣知道，如此陛下反而不喜，功劳可能就没了……至于怨望之心，陛下，臣对天发誓，是万万不敢存此念头的……”
景帝心中一松，已是喜上眉梢，这话确实听着顺耳，不由笑着道：“难得你还记得这事，既然是一，就有二了，说来听听，说的不对，朕可是要罚的。”
“来人，移驾宜春殿。”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数年夫妻之情，对于女人来说，不是那么好割舍的，在这样一个时代，男人负心绝情的常有，女子却是不同，名节二字几乎贯穿每个女子的一生，被夫家休回来的女子，结局往往都是凄惨无比，让每个女子都是望而生畏。
这样一个人，怎能不让人觉得危险？
赵石打量着，思量着，陪在旁边的大太监笑语晏晏，极尽谄媚之能事，指点着那些多出来，或是翻新的地方，一一详述，不过所见之处，也不过皇宫一隅罢了，赵石可是听闻，皇帝陛下这两年新纳的妃子很是不少，本来膝下单薄，但只这两年，便多了两位皇子，好几位公主了的，也不知皇宫后面，又多了几处殿宇。
西夏，大秦世仇，如今已经屡次遣使，想要称臣，却因种种缘故拖延下来，大金，后周，这样以往在秦人眼中的庞然大物，却也低头俯首……
心情不好，到几个妻妾处各自转了一圈，最终跑到女儿那里寻了些安慰，多少解了些心中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