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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他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意外才对，就像这些大秦重臣，对于西辽称臣之议，都持着同意的态度，分歧只在于，得到多少好处而已……
只听皇帝陛下道：“晋国公的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这是又要做一次恶人了。
中书众臣以为，契丹人即有称臣纳贡之意，当欣然纳之，远人来投，正是大秦强盛的体现，若峻拒之，既寒远人之心，于将来也无益处。
不论此人才干品性如何，这人的韧性，毅力，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儿，都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之意。
文人们口中的布衣卿相，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和朝中重臣混为一谈，无论见识还是权柄，都无法跟朝中大臣相提并论，总的来说，没那么神奇。
再没有人说话了，之前与晋国公赵石在乾元殿中争执的还是前枢密使汪道存，如今，大将军赵石已经是晋国公，汪道存却已身败名裂，差点回不到故土。
一句玩笑，之前的那点升起来的火气，立马消散无踪，殿中文武皆都露出了笑模样，晋国公为什么得病，大家心里可都明白着呢。
所以，他断不会以为，在这样的军国大事上，有插话的机会。
“也许有人会说，此乃多年之前故事，言之无益，然契丹今日示弱，求得苟安，又欲借我之势，攻伐花勒子模，野心勃勃，何异于当年起于草莽蛮荒之时？”
但据他这些年对大秦内外的了解，却也深深体会到，大秦皇权旁落的可能极微。
李之问缩着脑袋，听的津津有味儿。
“如此就好，诸位爱卿之意已然明了，朕想听听，晋国公之意为何？”
赵石到了，人也齐了。
河东太原府人氏，算是金国降臣。
一个鲜明的形象，这会让他之后行事，多出很多便利，这不用一一赘述，就像带着一把刀，总是插在鞘里是不成的，偶尔挥出去几次，大家也就知道，这是个会随时拔刀之人，当你再次挥刀之时，大家也就不会感到有多奇怪了。
这样的人，在文人中可谓绝无仅有。
大秦成武七年春，随木华黎讨伐不亦鲁黑汗部。
赵石这里，一边暗骂着皇帝陛下不是东西，一边拱手，“多谢陛下垂问，微臣的身体好多了，正想明日早朝就去站班，没想到陛下今日传召，这病也只能早好一天了。”
不过，这人穿着一身白衣入宫，多少有点侨情，他身上是有大秦官职的，算不得布衣百姓。
但他也知道，别看这两日里他多受礼遇，但大秦皇帝陛下……可不是什么庸碌之君，春风化雨之时，可以让你感激涕零，效死以报。
而他们的意见，也同时体现了军人和文人的不同。
即使是吐蕃，其实也只是名义还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实际上，作为的吐蕃帝国，早已名存实亡。
李之问曾献平胡策，在草原游荡数载，为的其实还是这个。
当然，应是以后者居多，他们都还有机会。
两人心里面怕不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就算是他们自己，也都明白，赵石避而不见，不是自己有意于枢密使之位，就是不想掺和此事了。
枢密院这边儿的意思是，契丹人臣服于大秦，以求得大秦庇护，必须付出代价，不如以回鹘汗国相挟，一来可收回鹘人之心，二来，也可消弱契丹人实力，让其不敢再有反复。
他心中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在进宫两日之后，已经剩下不多了。
没错，就是国家，草原诸部，无论强大还是弱小，却都没有立国，和西辽有本质的区别。
若赵石有权臣之相，他必然会先到晋国公府，但现在，他却在皇宫之中逗留，由此可见他的选择了。
而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也在较量一番后，黯然辞位。
议论良久，殿中文武皆无不耐，都在试图说服皇帝陛下，这样的争执，这两年在文武当中，已经很是常见，连他们自己都没觉出什么不妥，据理力争之余，还都暗自拿捏着分寸……
说到这里，赵石冷笑一声，“不要说我大秦能千秋万世，一直强盛于天下，潮有涨落，不肖子孙败光万贯家财者，比比皆是，也不要说契丹人软弱至此，何能复起？不用看什么百年之后，就说如今，若我大秦出兵攻花勒子模，或者庇护于西辽，西辽定趁势蚕食西域，不久便可收诸国之兵，与我抗衡了。”
如今，不但能于大秦皇帝陛下身前畅所欲言，而且还能旁听大秦重臣们议论国事，这样的恩遇，是他做梦也没能想到的，所以心中也不时感慨，大秦能强盛至此，非是无因。
而且，更让他从心底里忌惮的是，这人很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但却从不会对谁言听计从……
随意见不同，但根子上却没什么区别，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在遥远的天山北麓，给契丹人开战。
毫无疑问，赵石很欣赏这个人。
晋国公赵石不说话则已，既然说了，如今也就相当于有了定论，当然，这只是就军事而言，没有谁会在此事上跟大将军赵石当面唱反调，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节。
而且，他也知道，大秦志在天下，什么是天下，没有中原沃土，怎能称得上天下？
他这人好像生来便胆气随身，在金国治下，也练就了一副歹毒心肠，这样一个人，若非际遇坎坷，不定早已称雄一方，成了个人物。
殿中很安静，在座的都是大秦重臣，各有威势，不会在皇帝面前行那窃窃私语之事，正襟危坐之下，殿中空气都好像凝滞了下来。
皇帝陛下把这个抛出来作为开头，让在座众臣议之，显然除了心中委决不下之外，还有……
雷霆震怒之际，不定就让你生死两难。
实际上，李之问入宫已有两日，用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来说，陛下待之甚厚。
试想一下，皇帝不听朝中重臣之言，而纳幕僚之语，那是怎样一个可怕的情景。
好处也不是没有，政见这东西，一般来说，是朝中重臣们必须具备的，没有自己定见的人，在朝堂上会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排挤，墙头草嘛，不排挤你排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