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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花费多少年月？
这是朝廷的意思，还是江善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旁人不管怎么说，怎么想，只要大帅拿定了主意，其他人也就不过是想一想，说一说罢了。
远不如大将军赵石领兵征战那么痛快，往往从出兵到结束，如反掌之易，却又条理分明，让人觉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而这些年，大哥在京师肯定也没少受了委屈……他们也不想想，大秦若没有了大哥，能有今日之局面？
这一次中原之战，不过是个引子，若江善能一举平定江北，情形可能会好一些，大将军赵石也不会出京再领兵权。
他捉摸不定，却又有着不安，从成武五年到现在，有十年了，他都不曾领兵于外，还以为能清晰的把握外间将领们的心思呢，现在看来，他在长安呆的久了，竟然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自大了起来……
凭他们那点子能耐，有谁能率兵平灭诸国，在短短二十余年间，让大秦走到今日之地步？
不过，赵石回到中军大帐之中，万千思绪，却缠绕不去。
“我出京领兵，要费尽周折，搏个异姓王，也是意外之喜，再有所求，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们不同，还有着领兵的机会，老了，到京师养老，要是觉着，还有力气为朝廷尽忠，就图个长远。”
大将军张培贤去后，江善把持河洛兵权，得罪了太多的人，河洛大军的同僚，都有着不服，其他赵大将军旧部，又怎么会服气？
段从文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惭愧，感慨之余，反而更增敬畏之心，躬身抱拳道：“大帅之胸襟，吾等不及也。”
赵石微微侧头，蹙了蹙眉头，哼了一声摆手道：“有些话，就不用说了，今日之功，惠及千载，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想那些没用的，知道吗？”
想当年，从河中奉诏回京，军心不稳之间，杜山虎等人，也是如此说话，最终，其实就演变成了一场叛乱般的长安之变。
那么，这一次呢？
这样激烈的反应，有点出乎赵石意料之外，段从文听的也是心肝直颤。
赵石的反应，让段从文稍稍安了心。
段从文感觉有些不寒而栗，他可也是大将军旧部之一，扪心自问，午夜辗转之间，是不是也曾怨怪过朝廷不公？答案是肯定的。
张锋聚又瞅了段从文一眼，目光沉沉，似有警告之意，段从文微微笑了笑，敛下眸子，算是稍稍示弱，但心里也有些恼火，你张佩官就算官大一级，但给他使威风，却还差着一些。
“我也知足了，陛下待我不薄，朝廷也没慢待你等的意思，这些年战事打下来，总算有了个眉目，眼瞅着天下将定，大哥有点不甘心，所以出京领兵，图个一时痛快，你们跟我比不了。”
胸中积攒的怨气，好像随着这口气，也消散了不少。
“容小弟猜猜，肯定又有人拿中原来说事儿，或者嘀咕什么功高盖主的话，赏赐也定然不尽人意，这都不新鲜了……”
“大哥，有些话，不管你愿不愿听，小弟都得说上一说，朝廷不公……不说景兴年间种种，就说这些年，前有张培贤，几番挥军东进，都是丧师辱国，错漏百出，却还一直安安稳稳的做了那么多年的河洛宣抚使，凭什么？”
“所以，不管其他人如何，反正小弟以为，忍了这许多年，这次却不必再忍了，朝中若有人再敢对大哥不敬，小弟可不答应……”
定鼎第一功？呸，朝中那些狗屁官员真好意思说的出口……
张锋聚和段从文悄悄对视了一眼，都是目光闪动，心中多有所想。
这样的因果，种因于何时，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实际上，骄兵悍将，征战沙场，最容易出现的就是这种情绪，其中种种，不需赘述。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大哥话中虽有激昂之意，却也隐约透出了些退隐之心。
文臣为什么如此提防武人，就是这个原因了，功劳稍有赏罚不明之嫌，手握兵权的大将，就容易失去控制。
这样的怨气，其实已经积聚到了一定的程度，今日才爆发了出来，因为大哥赵石就在眼前嘛……
河东军之精锐，冠于秦军，他不相信，朝中众位大人，甚或是陛下，不知道河东军的战力。
“小弟不是为自己不值，而是觉得朝廷待大哥太苛，这次大哥带兵，举手间，便定河北辽东，何其易也，回京之后，朝中又该如何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