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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太监从里面走出，咳嗽一声，“孙公公，天还亮着，今个怎么这么早！”
“皇上，这样的梦应该是吉才对，说明如今天下生平，再无动乱。”掌事太监留在朱元璋身边多年，对朱元璋的喜好脾气早已摸清，说的话同样顺耳。
“这是什么话，不吉利。”
“老奴能得皇上如此赞誉，死也瞑目。”
“遵旨。”
掌灯太监恭恭敬敬来到近前，方才脸上嬉笑之态完全消失，“见朕何事？”
朱元璋点头，“朕看到严进手里握着一把刀，刀上都是血，满地都是死人，那些人都是要对朕不利的人。”
“走。”
掌灯太监低声骂了一句，两人入宫时间几乎相同，能够在众多太监中脱颖而出自是各有手段，一个是掌灯，一个是掌事，地位自是不同，暗地里的竞争同样存在，皇宫之中看似平静，背地里暗潮汹涌，各种复杂关系彼此交织，任何人想要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都要有足够的靠山。
朱元璋摇头，掌事太监偷眼看去，先是点头，然后是摇头，实在无法猜透皇上的心思，索性选择闭嘴，只要皇上想说，一定会说，如果不想说，问了反而让人生厌。
“皇上在里面？”
朱元璋眉头一皱，整个京城里能够称之为旧人的已经不多，“可有问清楚是何人？”
“什么人这么大胆，把事情闹到开平王府？”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时，掌灯太监一溜小跑赶到大殿，这几天晚上皇上要在这里批阅奏折，都是自己亲自点的灯，别看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差事，里面的门道不少，哪里的烛火应该高一点，哪里的需要亮一点，什么时候该熄，都要恰到好处，不能出岔子。
那一把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甚至比战场上的厮杀更为残忍。
“哦，可是城防的事？”
掌灯太监呵呵一乐，一脸得意迈步走入，心里有底，掌事太监虽然手中权势比自己大，同样不敢对自己怎样。
“皇上不必在意，只是一个梦而已。”
“这个老东西。”
“奴才领旨。”
掌事太监呵呵一乐，“那倒没有，皇上批阅奏折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严大人！”掌事太监眼珠一转，心里清楚皇上这些日子为了严进的事发愁，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为了一件事如此犹豫，当年的胡惟庸案，蓝玉案，都是朝中大员，功勋之臣，最终都是大手一挥，该杀就杀，毫不留情，朱元璋的冷血特质在那一刻显露无遗。
“皇上，老奴该死。”掌事太监见自己惊醒皇上，吓得跪在地上，别看平日里在宫里作威作福，在朱元璋面前始终是奴才，做什么事都要极为小心。
“回皇上，巡城大人在外面候着。”
“堂兄放心，早有准备。”
“可惜，最终一支箭落在严爱卿身上。”朱元璋说完手用力在额头上捏了两下，疲惫的神经得到松弛。
掌灯太监摇头，“孙大人样子看着很急，奴才倒是忘了问。”
“呸，瞧我这张嘴，皇上一夸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掌事太监顺势手掌落在脸上，只是轻轻一拍，无非是哄皇上高兴，自己打自己，谁能真下手。
“皇上，奴才去瞧瞧。”
朱元璋呵呵一乐，“还是你会做人，懂得分寸，如果人人都能这样，朕就不必每天发愁。”
里面传出朱元璋声音，掌事太监只得退后，掌灯太监迈步进入，左手顺势一推，恰好推在掌事太监腰腹位置，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脑袋撞在柱子上发出嘭的一声。
“起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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