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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小说网 www.buxs.net,最快更新大越史记全书最新章节!

不應僞命。朝廷以茂有士望,仍授本處參政並兼賛理,未幾,陞太僕寺卿。

    是歳,天下大飢,人民餓殍相枕,海陽,東潮,峽山,京北,安豐,僊遊,東岸諸經兵處尤甚。時主少國危,諸將自相雄長,互生嫌隙,鐵山伯陳眞旣逐阮弘裕,仍鎭守京師。帝遣左顯城伯及新降將阮公度等將歩兵,莫登庸將水軍追弘裕等,走入淳祐。〈今改淳祿,避眞宗諱也。〉官軍掘弘裕父文郞塚,斬其首。弘裕再會兵,與官軍相拒,弘裕因以書並詩遣莫登庸,登庸得書與詩,遂擁兵不戰,弘裕等遂全軍走還。

    定順化漕運官粟賞功令。凡順化漕運官粟,二遭並勤官員,陞一級賞二資。前力勇武 士年深幷已出身,寄回本貫,情願許如出身,除中尉,新選出身材項,除武尉正八品,分入 各衞宿直,文屬有出身,例除知縣縣丞,若無出身,幷軍色民人,除副武尉從八品。

    以黎崧爲戶部尙書。

    戊寅,光紹三年(明正德十三年)[1518]

    春,會試天下擧人,取鄧乙〈御天縣海潮人,廷試進士出身。〉等十七人,及廷試,問以知人安民。賜吳勉紹,阮敏篤,劉啓顓三名第一甲進士及第,頼金榜等六名第二甲進士出身,阮度等八名第三甲同進士出身。

    按阮文泰記云:臣謹按,前朝自大寶三年(一四四二)壬戌開科,或六年一擧ヾ或五年一擧,未有定例。至光順四年(一四六三)癸未科以来,始三年一科,與明國會典,以子,午,卯,酉鄕試,辰,戌,丑,未會試,惟光紹三年(一五一八)戊寅有科者,以二年(一五一七)丁丑歳當大比,而時方有事,至是始擧行焉。

    加封莫登庸爲武川侯。

    秋,七月初七日,天暴風雨,雷震撃人甚多。

    十一日,殺鐵山伯陳眞#其黨陳智,阮俄,阮伯達,黎願欽等六人於禁中。先是眞旣逐阮弘裕權在掌握,莫登庸亦憚之,乃爲其子登藏娶眞女。時有好事者爲之語曰:「陳 有一人,爲天下君,兎頭虎尾,濟世安民。」以故國舅褚啓,壽國公鄭侑與瑞郡公呉柄皆謀曰:「陳有一人卽陳眞也,兎頭虎尾者,寅之末,卯之首也,恐於是年有變。」勸帝早 除之,時鄭綏復入知金光殿,賛成其謀。至是朝退,帝使召眞與弟子陳智俱入禁中,令人閉諸城門,使力士捉眞,眞走至城上,守門人捉而斬之。其弟子黃維岳,阮敬,〈敬後仕莫,官至太尉西國公追贈西岐王。〉阮盎等聞之擊鉦三連,將兵入大興門外,見諸城門已閉,遂直至錦衣衞敵萬司,把門拒之,不得入。帝以兵巡內城,以陳眞頭示之,配,敬等遂走。十四日,阮敬,阮盎,阮囂,高春時等 〈一作阮贄,馬擧等〉共聚于安朗寺,擧兵逼犯京城,帝夜幸嘉林菩提以避之。明日幸楊光蓄懿堂,就覃擧家,〈擧桂陽人。屋在嘉林楊光社。〉至晡時未飯,民間至以芋餅進者。是時鄭綏屯兵于山南,得萬餘人,聞帝已幸外,衆遂散。於是山西之兵肆爲暴掠,城中空虚,京師遂爲漁獵之場。帝因召阮弘裕擊阮敬等,弘裕猶豫不果行。

    論曰:自陳暠入京,而宗廟散壞,自山西作亂,而京城空虚,卽此而知黎朝之不振矣。

    論曰:人生有三,事之如一,君師與父,豈有異哉。昔張诱表繫於斧,殺人以復父讐,而名顯唐家。郭卜兵入禁中,逐君以救部將,而聲揚李氏,是皆移事君事主之心,爲事父事師之節,豈有他哉。陳眞在黎朝,厥功不細,當逆篙僭篡東京,眞以ー旅之衆,晝夜轉攻之,凡十餘日,而暠之渠魁退走。及逆暠復至菩提,眞以數千之兵,渡水奮擊之,曾未十日,而暠之徒黨潰散,黎之日月再明,黎之宗廟復祀,其視臣靡之復夏,吉甫之匡周,豈有殊哉。奈何大寇未平,群奸伺隙,暗主聽讒於上,奸母構禍於中,遂至召入禁中,殺及將佐,其視李高宗之殺秉彝,陳簡定之殺鄧悉,有功見疑,無罪被殺,啣寃飮恨,天地不知,豈不痛哉。合阮敬,阮盎而論之,二人以帳下之將,厲復簪之心,篤志除邪,挺身赴難,上以報宿昔之德,下以解忿鬱之寃,扶正氣於億年,殄奸雄於當日,其於事師之道,旣明且白矣。然眞之爲將,不能戒戢左右,或殺名臣於大都之中,或飮御酒於六淸之內,甚非人臣之禮,則眞之死也,亦由自取,夫何足怪。

    十六日,以吏部尙書杜岳爲御史臺都御史兼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

    以太僕寺卿阮茂爲御史臺僉都御史。

    以黎崧爲吏部尙書。

    八月,太白經天。

    京北承政使范謙柄聞帝幸嘉林,詣行在拜謁,奉命調粮,以給軍食。

    帝命恭儉侯何文正,檜渓伯黎大堵召莫登庸于海陽。帝再幸純美堂,臨朝百官。時登庸至謁帝,擁水軍於珥河,以蓄懿堂稍遠,因奏請再移幸菩提,御純美堂,得便扈從,幷使人諭陳眞子弟阮盎等,皆曰鐵山之死,由於褚啓,鄭侑,吳柄之譖,若殺此三人,則君臣如 故,無有異圖。帝聽覃擧之計,遂殺啓等,而阮盎等益肆暴橫,擁兵不解。

    九月二十一日,莫登庸殺御史臺都御史杜岳,副都御史阮豫。時登庸以帝在純美殿,水軍稍近眞子弟地方,請遷于寶洲,杜岳,阮豫皆爭之,登庸因使其黨丁蒙執岳,豫,就春杜行營北門外桑田殺之。武睿有詩云:「旖旎〈旖音倚,旎音儞,旌旗從風貌。〉旌旗卦夕陽,兩宮泛泛駕飛艎,凾厚戰士淹江上,服豸忠臣死道傍,萬里鋤菁〈子盈切,蕪菁也。〉林有盗,三軍餒穂橐無粮,昇龍自古興王地,何不雌雄决一場。」時睿見帝及弟椿,泛舟于外,岳,豫等諌死,天下飢饉,士卒乏粮,帝又不居昇龍,而遷寶洲,故有是詩。〈睿,山圍人,洪德庚午科進士及第,歷仕至少保尙書,後爲節義之臣。〉丁蒙奉帝幸寶洲,帝旣遷寶洲,永興伯鄭綏,文臣阮瑯與山西諸將共謀立靜脩公祿之子榜爲帝,改元大德,〈榜乃恭王昌之曾孫也。〉得半年又廢之,而立黎??,〈音猶。〉改元天憲,〈一云??乃榜之同母弟,父乃庶人也,未詳。〉作行殿於慈廉〈縣名。〉由芽社,以閭閻人分置官屬,文武進朝。{{annotate}綏等旣立天憲,時黎文前爲順化總兵,綏有書回于文前。}}帝在寶洲有程志森,阮時雍扈從,使人諭阮弘裕,弘裕聞之,乃率淸華兵來赴難。帝乃命弘裕與莫登庸領淸華,山南各道兵,分道進擊阮盎,阮敬等于山西,弘裕大敗,死者甚衆,弘裕走下船,自度不能克,遂罷兵歸,獨留莫登庸與阮盎等相持。

    冬,十月,命莫登庸提統水歩諸營事。

    遣阮時雍,阮儼,黎懿,吳煥如明歳貢幷請封,因國亂,後果不行。

    前歳貢使阮貴雅還自憑祥,以爲東閣校書。

    帝再幸嘉林春杜營。

    以阮非虎〈一作惟虎,嘉林縣人。〉爲御史臺僉都御史,武麟定爲順化參政,改命京北承政使范謙柄行乂安承政使,命乂安承政使潘廷佐爲京北承政使。蓋以謙柄京北桂陽人,廷佐乂安天祿人,故改命之。謙柄受命,廷佐不肯就京北,因與謙柄共任乂安。

    以譚愼徽爲少保禮部尙書,入侍經筵。

    遣吏部尙書黎嶘諭祭故都御史杜岳,幷賜吊慰錢一百貫。〈岳文江賴屋人,字敦正,謚文節,號義山先生。生四男,長子綜,莫明德己丑科進士及第,仕至東閣大學士。次子縉,莫大正乙未科同進士,仕至刑部尙書茶郡公,陣亡。岳有詠史帝王唐律詩集行于世。〉

    己卯,光紹四年(明正德十四年)[1519]

    春,正月,帝在菩提行營,鄭綏作浮橋,進兵半渡挑戰,帝遺大將攻破之,斷浮橋斬得賊將梅陽伯,綏與黎槱退歸安朗,安樂地方,帝又命將征之,綏等夜驚,遂遁走。

    二月初二日,勅旨,傳中書寫勅命誥命,有姓名奉寫,尙寶奉用寶。

    三月至四月,天大暑,損禾,米貴。

    太原,宣光源頭咤賊作亂,劫擄人民妻子財物。

    以東閣校書阮責雅爲東閣學士。

    五月,咤賊衆潰,時値大雨,咤屯于泥淤之地,自是衆心離沮,無有鬪志,軍遂潰。

    秋,七月,大雨,命莫登庸提統水歩諸軍囲黎??於慈廉,因决水入黎??軍,??與阮瑡 等走至寧山, 〈卽今之安山也。〉官軍獲之,載歸以徇,瑡當徇時有詩云:「本欲興周救萬民,誰知天意不隨人,烏江水闊難東渡,赤壁風高易北焚,雲暗寧山龍去遠,月明福地鶴來頻,英雄成敗古来有,但恨平生志未伸。」〈瑡,安朗縣人。〉

    九月二十日,帝還京,大赦,賜覃恩陞一級,封莫登庸爲明郡公。

    以東閣舉士阮貴雅爲吏部左侍部。

    庚辰,光紹五年(明正德十五年)[1520]

    春,正月,命莫登庸節制各處水歩諸營,以范嘉謨賛理軍務。

    是時,武嚴威起兵於長伸大同,屬宣光,帝命瓊渓侯武護領軍討之,以范謙抦賛理軍務。

    以武睿爲少保吏部尙書兼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

    以吏部左侍郞阮責雅爲御史臺都御史。

    夏,四月,會試天下士人,取阮弼等十四人。〈弼,父安人,廷試同進士出身。〉及廷試,上親策問以人才。賜阮泰拔第二甲進士出身,〈泰拔,錦江平浪社人,有節義。〉鄧公瓚,阮弼等十三人第三甲同進士出身。

    命禮部尙書兼史官副總裁知昭文館秀林局鄧鳴謙撰大越歴代史記。〈鳴謙,山圍人,自號脫軒先生,有越鑑詠史詩集行于世。〉

    以阮有嚴掌翰林院事。

    賜少保吏部尙書兼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武睿貞懿功臣。

    六月,順化處土酋逐總兵使端良伯范文訓,掠其妻子財物。時文訓多率子弟從行,易置衞所官,攪擾其民,幷私殺丹田縣武舎,安傳等社土酋胡伯光等四人,以故伯光子弟率本處四千餘人逼圍其城,逐文訓,文訓棄妻子逃出新平地方。行順化承宣使范謙柄,憲察使吳光祖等與文訓妻子俱乘船遁,被本處民盡掠取文訓き財物幷妻子,固要謙柄,光祖船,逼令還任。後二月帝命蔡慜音景。代謙柄爲順化承政使,謙柄等由是始得還。

    秋,閏八月二十三日,贈杜岳爲少保尙書御史臺都御史文貞伯,謚文節。

    以御史臺僉都御史阮茂爲副都御史,阮貴雅爲吏部尙書,陪侍經筵。

    辛巳,光紹六年(明正德十六年)[1521]

    春,封莫登庸爲仁國公,節制十三道水歩諸營。

    以范謙柄爲禮部尙書,參預朝政。

    三月十四日,明武宗毅皇帝崩,無嗣,慈壽皇太后定議遵祖訓兄終弟及之旨,爲遺詔遺文武大臣迎廣嗣厚熄於興邸,入繼大統,以四月二十二日卽皇帝位,大赦,以明年爲嘉靖元年。 夏,四月十七日,立洪頃六年甲戌科進士碑,命少保吏部尙書東閣大學士入侍經筵武睿撰記,中書監典書朱廷寶書,金光門待詔范德貌篆。

    按武睿記云:洪順六年甲戌科進士,其恩榮次第二遵明例,春官請刻碑立于太學,以垂永久,適屬厄運,兵戈倥偬,題名之事,未及竣集。陛下業茂中興,功光前烈,緝熙聖學,而涵泳道源,鼓舞化機,而作新文治。戊寅年春,旣臨軒而策士,庚辰年夏,又制擧而收賢,迄于辛已,又立甲戌題名碑,以備缺典,以昭激勸,何莫非聖上隆儒盛意之所運用乎。且是科進士,素已隨其器使,威在庶僚,或奉覊靮於患難之秋,或賛秘畫於治平之際,或修政立事,或視草演輪,其操履才能,亦可槩見。迺今再蒙粉飾,其感激之心當何如耶,必精白承休,必始終圖報,先器識而後才藝,先德行而後文章,而景星慶雲以瑞於時,爲渾金璞玉以寶於世,爲干將鐄鉚以平僭亂,爲楩楠祀梓以壯棟梁,爲菽粟布帛以濟民生,爲參芬芝朮以壽國脉,使治躋熙皡,而措天下於泰山磐石之安,方爲上不負聖德之所褒,下不負平生之所學,斯功名事業,垂堅珉於不朽矣。儻或不然,則賢否忠邪之迹,是非得失之分,豈容揜哉。

    秋,七月,帝幸莫登庸邸,加封太傅。

    八月,帝幸瓊雲殿,慰勞莫登庸及諸將士,往京北諒源地方捜捕陳昇。

    九月,勅諭莫登庸及諸營將士等:「 朕聞為國除兇,蹈危履險,將軍之責也。故齊田單冒矢石而狄人下,唐李愬衝風雪而淮蔡平,是皆衞社稷有大勲勞於天下。卿朕之所倚賴,今逆昇嘯聚餘黨,窃據諒源地方,朝廷命鄕爲都將,節制天下水歩諸營,分道進討,能跋渉山川,衝冒風雨,破逆賊於鳳眼,保祿等縣,燒毀賊營,斬得賊馘,生擒賊俘,凡所經過,秋‘毫無犯,各社居民,並已首服,捷書屢奏,朕甚嘉焉。特差少保兵部尙書錦山侯黎叔祐,司禮監總太監兼材用庫事黎快,左侍郞東閣大學士阮綱實勅諭慰勞鄕及諸營將士,幷有銀子一百兩付鄕,隨宜賞賜有功。勅至,鄕當體朕意,以忠義激將士,同心協力,設策捜捕,要得逆昇正身,脅従者一切不問,俾積年逋逃之寇,巢穴掃空,一方塗炭之民,按堵如故,以通使道,以畢圖功,則鄕之勲名,垂於宇宙,山河帶礪之盟,爰及苗裔,永世無窮矣。」是時官軍進至諒源等地方,昇等並走,捕得昇妻與女誅之,昇走入七原州。〈一云,昇走亡入明國,後檻送京師。〉

    壬午,光紹七年〈八月以後,附恭皇統元元年。〉(明世宗嘉靖元年)[1522]

    春,正月,明遺翰林院編修孫承恩,給事中兪敦來諭嘉靖皇帝卽位,會國亂,承恩等不得達。至癸未年,承恩還太平府,敦道卒。

    夏,四月二十日,京城盗發,燒騃畿內庸舎,帝命東郡公莫橛,廣郡公喬文琨與諸將入侍宿衛,橛,文琨等奏請,許弟子列奇在城外,京畿乃得息。

    貧川侯黎克綱,良富侯黎伯孝等作亂,稱兵於東岸嘉林地方,莫登庸親率諸將討之不克,副提領四城軍務鄒山伯黎壽死于陣,後伯孝兵敗,竄于諒源,被擒送京師。初伯孝居鄕里,人以爲善,及就擒,鄕村老幼當五十餘人詣闕乞贖罪,不許,殺於東市,梟首三日。

    秋,七月二十七日,帝幸于山西明義縣,時莫登庸威權日重,衆心歸向,以假女侍帝,名雖進奉,實則伺守。又令長子登瀛爲毓美侯,掌金光殿。登庸歩行則鳳盖銷金,水行則龍舟引纜,出入宮禁,無所忌憚,幷殺署衛阮構,都力士明山伯阮壽及覃擧等。帝陰與航獻,范恕等謀,令人實密詔於西京,使鄭綏迎援。乃於二十七夜二更,獻,恕等入侍宴,奉帝出外,皇太后與弟椿不預知,帝幸山西明義縣夢山。明日,登庸知之,以兵邀截要害各處。二十八日,登庸張旗於京城,令各坊庸舎毋得驚疑,又使黃維岳等以兵馬追帝及於石室,帝以石室兵拒之,捉得維岳。是日登庸入京,釋程志森,阮時雍之囚,初帝以二人附登庸,繫之於瓊雲殿,未及殺,遂幸外,故登庸釋之。時帝旣幸外,登庸乃與太師諒國公黎輔,美郡公黎碉,錦山侯黎叔祐,宏禮侯范嘉謨,端禮侯楊金鎞,瓊渓侯武護,楊川侯阮如桂共謀立帝弟椿,其勅諭曰:「予德宗建皇帝之孫,明宗哲皇帝之第二子,光紹皇帝之親弟。玆以光紹七年,七月二十七日夜,時光紹皇上被奸人脅遷于外,朝臣太師諒國公黎輔,太傅仁國公莫登庸及公侯伯駙馬都尉,文武臣僚,同心推戴,謂生民不可無主,神器不可久虚,同請于予,纂承大統,予以宗社生民之故,義不容辭,已權勾當宮中各務,內外文武臣僚守職如故,護衛及在京諸營將士,嚴加宿直,守衛如法,奉天府及各府縣社員人安居樂業,以保生全之福。」三十日,黎瑀,阮如挂奉椿幸嘉福洪市,遂作行殿,乃急差軍民築錦江壘以自守,北江副都將福山伯何飛鵪,平湖伯嚴伯驥,福源伯阮熾,扶興伯范在等先受光紹帝密詔幷撫諭文,乃率北江子弟各駐兵於東岸西橋江,臨川伯譚愼徽,掌翰林院阮有嚴,楊楷皆在焉。登庸督諸將與飛鵪等相持,登庸誘范在爲嚮道,伯驥等並北走。時文臣阮秉和,范正華,阮拔萃,褚師,董共就桂陽縣覽山社與范謙柄謀從光紹帝,見謙柄已在飛鵪營,知事不成,乃共來謁椿。

    八月,朔,登庸與黎輔等率群臣共奉皇帝椿卽皇帝位,詔曰:「天之立君,所以爲民,君之奉天,所以惠民,我大兄光紹皇上,祗荷天休,丕承祖烈,發亂反正,布德安民,七年于玆。今年七月二十七日夜時,被姦人脅遷于外,朝臣黎輔等以朕明宗哲皇帝之第二子,光紹皇上之親弟,同心推戴,再三勸進。朕以宗社生民之重,固辭弗獲,乃祇吿宗廟,以今年八月初一日卽位,改元統元元年,大赦天下,凡三十二條。」

    初十日,統元帝幸海陽嘉福縣福延社檜廟,又幸洪市,遂作行殿于縣中,裝載城中府庫金銀錢貨全歸之。

    十一日,光紹帝自夢山行營發還京城,駐于芒山社,大風二日。吏科給事中阮克綏入見,帝命力士斬之。先是帝召克綏,克綏見帝幸外不肯就,有傲色,至是入見,故斬之。因發行,過恭儉江,橋折陷江中,黃袍乘輿並濕,命拿國威府楊廷秀等,責以假作橋梁之故,後又放之。十六日,御瑞光行殿,臨朝百官,四方響應。臨川伯譚愼徽,副都將福山侯何飛等受密詔歸北江起兵,又有王潭侯黎永,何里侯黎廣等來見,寧川侯黎廷秀在山南下伴亦應之,復令廷秀湊本縣幷所屬諸營分兵鎭守於濮渡,寧江,義禮等社要害處,後爲登庸所破,廷秀爲子弟所捉,到登庸營,仍解送回洪市在行殿,統元帝以廷秀有舊勲,止令絞死。光紹帝遣阮敬,黎永,嚴伯驥,喬伯謙,阮熾等分道進討於嘉林,文江,唐豪,錦江,良才,嘉定等縣,相持閱月,勝負未决。時光紹帝在瑞光行殿,使中使召鄭綏於淸華,往返凡三四輩,綏見帝在瑞光,不聽諸將,信任群小,稽遲不赴。時酉南北等處,光紹帝已有之,莫登庸分水歩諸營,犯東河津各處,光紹帝命頼叔懋,阮餘歡,阮定,譚克譲等列營鎭守相持,爲登庸所破,叔懋,餘歡等兵稍却。把賢等四人擁盾持鎗,由復古坊直入瑞光殿,時光紹帝當視朝,總知鄭恩奏曰,兵已逼矣,帝乃移出。頃見興賢等突入殿庭,護衛人拒之,帝乃避出駐于仁睦舊亭,民間爭以米粥進,百官倉卒潰亂始集。是日申時,幸慈廉縣天姥重光寺。

    九月二十日,光紹帝再引兵還京師,駐于京城之西,卽慈廉縣上安决社。作行殿以視 朝,立太廟於城之東。

    冬,十月初三日,遇宣慈皇太后忌辰,光紹帝詣太廟行禮,過安决橋,侍候人侍扇, 失脚陷于江中。四日,遇儀天聖節,百官進慶賀表文。經數旬,鄭綏將淸華三府幷各處將士萬餘人來護駕,再回本營,綏屬將阮伯紀入侍,奶田恐其爭權,因奏斬之,以首詣營門,綏以是忿,始有異志。

    初十日,天雨蝗虫,十三日,光紹帝親祈于天,其奏吿文曰:「玆以國歩遭屯,天災示警,秋禾就熟,適被蝗虫,夏務輿功,又遭旱漢,旣失三農之望,恐貽兆姓之憂。臣久在播遷,第深勤恤,念休徵之未應,由疵政之未除,或忠邪並進,而未知用舎之方,或刑罰不中,而猶多僭濫之失,或人命橫罹於鋒鏑,或民財重困於征徭,以至秉國政者,或垂調燮之宜,董帥閫者,或貪殘之態,所以陰陽失序,災沴屢生,焦勞深切於疾心,寅畏遽伸於懇禱,伏望曲從民欲,妙轉化機,俾甘雨旁施,惡虫盡去,四野載芟載柞,不愆播種之時,百榖實好實堅,咸遂登豐之願,盗劫適聞屏息,邦家聿底謐寧,臣不勝禱懇拜祝之至。」

    十七日,有黃赤氣,又有散彩黃色蔽天在東方。

    十八日,申時,鄭綏,鄭惟悛等陽言勘平地處立二營,鎭守於驛望社,至暮駐營。明日侵晨,綏與惟悛等伏兵驛望發砲三聲,率衆大噪,光紹帝倉卒不能制,乃退入宮,綏等因脅帝回淸華,國子監司業黎孝忠死之,於是天下失望。

    十一月十二日,定山侯江文裕起兵于淸威,山明,懷安,彰德等縣,清潭,上福,富原諸縣人民皆應之,蓮湖伯黎文福告急于莫登庸,登庸猶畧定京北,差裨將討之,喬文琨由富原進入淸威,梅川侯黎伯驪由淸潭進入彰徳,東山侯莫橛由淸威進入彰徳,四面夾攻大破之,長驅一夜,至山麓而還。

    十二月十八日,統元帝自洪市行殿進發還京師。二十二日,就菩提行在朝百官。

    恭皇帝

    諱椿,又諱懬,聖宗之曾孫,建王鑌之孫,錦江王漴之次子也。在位五年,壽二十一,爲莫登庸所弑,葬華陽陵。時國祚旣去,人心已離,才素中下,其能靖乎。帝乃昭宗同母弟,以端慶三年七月二十六日生,光紹七年昭宗出外,莫登庸因立爲帝,以生日爲欽天聖節。逮登庸篡位,廢爲恭王,與皇太后俱遇害,後追謚曰恭皇帝。

    癸未,統元二年(明嘉靖二年)[1523]

    春,二月二十九日,帝在菩提行營朝百官,以前年壬午例有鄕試,因國亂未有開科,乃詔山南,山西,海陽,京北,四政各土人,共就嘉林春杜洲應試。 〈一云,珥河中洲。〉以丁貞,黃琮等爲提調,監試,其試法分爲四區,四政共發一題,以王茂淵爲第一。〈卽王希曾也。〉

    會試天下擧人,取陶儼等三十六人。廷試上親問以君師之道,賜第一甲黃文賛,院語,阮道貫三名進士及第,第二甲段廷章等八名進士出身,第三甲阮畜等二十五名同進士出身,新貢士范楚玉,王希曾亦預選中。

    莫登庸使其黨山東侯莫橛,瓊溪侯武護,陽川侯武如桂等擊鄭綏于淸華,大破之,綏因遷光紹帝于源頭。

    封阮時雍爲良文侯,時雍有二女,一進於統元帝,一適莫登庸,後封爲通郡公。〈時雍,文江縣多牛社人。〉

    三月十六日,禮部尙書丁貞奏乞行諭祭,幷加封各處祀典神祠,該一百十三祠。

    夏,六月,封雄山侯喬文琨爲廣郡公。

    秋,七月二十六日,以生日爲欽天聖節。

    八月,蝗。

    莫登庸廢光紹帝爲陀陽王。

    以東閣大學士阮貴雅爲吏部左侍郞。

    甲申,統元三年(明嘉靖三年)[1524]

    春,帝在菩提行營,進封莫登庸爲平章軍國重事,太傅,仁國公。

    莫登庸使其黨莫橛領兵擊鄭綏于淸華源頭。

    以阮貴雅爲御史臺副都御史。

    秋,八月,作考試閱選場在神武前殿衞直廬。

    造戶籍田薄。

    冬,十一月二十四日,奉加封列聖睿號帝后各一字。

    贈故鐵山伯陳眞爲郡公,封其子蒙實爲弘休伯,初眞爲奸臣所譖,與子弟六人俱被殺,至是帝知其忠,故贈之。

    乙酉,統元四年(明嘉靖四年)[1525]

    是年地震者二。

    夏,六月,大旱。

    十五日,月食。

    冬,十月初九日,莫登庸經行各處,自爲都將,總率天下水歩諸營,擊鄭綏于淸華源頭。二十八日,未時,接得光紹帝於淸都府良政州翠擧册高山安仁洞。十一月,朔,光紹帝回到東河。十二日,光紹帝在二等御舟所,時早未朝,軍士集於行在門外婆染處。十九,大赦,其詔文曰:「帝王去暴安民,聿大春秋之統,人君施惠行慶,盍弘雨露之仁,道合弛張,化覃普率。我國家乘時啓運,應天順人。太祖高皇帝創業開基,拯生靈於水火。太宗文皇帝立經陳紀,奠國勢於金湯,端本洪源,深仁厚澤。聖宗淳皇帝內寧外撫,戡以武,守以文。憲宗睿皇帝位踐禮行,顕哉謨,承哉烈,神傳聖繼,矩襲規重,共和思衍於周休,屯否偶遭於漢厄。洪順,光紹之際,國歩多艱,陳暠,鄭綏之徒,亂階大釀,擾擾豺狼肆毒,嗷嗷鴻應哀鳴。予以德宗之孫,明宗之子,惟義與比,俯從百官之樂推,視民如傷,甚憫群生之久困,欲底截戈之效,載稽推轂之文。特命都將太傅仁國公莫登庸總率天下水歩諸營,聲罪致討,節制之兵,方鷹揚而虎闞,逋逃之衆,已蟻潰而麕驚,暠,綏脫喙而速亡,敬,盎捧頭而就戳,克愼,餘歡之輩,須臾鱷斷於天關,公侃,廷璨之流,頃刻兎窮於良政,當此純陰月季,接得陀陽王歸,東西南北攸同,諒無思而不服,溥博淵泉時出,宜敷政以在寛,合行事宜,左方用列,於戲,君體元而發育,茲同天地之生成,民敏德而協中,尙挽唐虞之熙皞,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十二月十五日夜,雷震。十七日,月食。

    以楊金鏕提領四城軍務事,封端禮侯。

    莫登庸殺福良侯何飛鵪等,時飛鶽等聞莫登庸已逼光紹帝,解散北竄,爲其徒紫岳伯執送京師,縊殺之。飛鵪旣死,嚴伯驥與阮熾竄死於諒山文淵州。譚愼徽以前日奉使諳程,常馳吿陀陽王播遷,亦竄死。阮文運,阮泰抜皆死義,阮有嚴竄三農,後檻送京師,車裂以徇,幷推殺其子。楊楷後亦檻送京師,釋之,黜爲廣南承政使,死於任所。楷善於詼詣,人皆鄙之。獨范謙柄能!!出謁,黜爲戸部右侍郞。阮茂常從光紹帝回淸華,及光紹帝爲登庸所逼,茂竄身回京待罪,帝將殺之,范嘉謨爲愛其才,可任言諍,乃釋之,尋貶爲宣光承政 使,未幾,再保爲御史台都御史。

    丙戌,統元五年(明嘉靖五年)[1526]

    春,二月十二日,帝幸西京,光紹帝預焉,命端禮侯楊金鏕留守東京。

    三月十五日,月食。

    定扈從留守二十四條。

    夏,四月,會試天下士人,取范廷光等二十人。廷試問以聖哲之理天下,.賜第一甲陳 必聞,阮文猷,劉忠允三名進士及第,第二甲黎光賁等四名進士出身。 〈陳必聞,安老縣月盎人,仕莫官至尙書,韓川伯藻之父。〉

    秋,七月十五日,定公選任令。御史台都御史阮茂奏:「一,管軍則有衞司所等職,管民則有府縣州等官,選任之方,不可以不公也。伏乞繼今前項職有缺,該長官具奏,送吏 部照缺銓除例。若某員人猶有具本堪保幷應除者,吏科駁停其本,以示選任之公。」

    八月,令上洪,下洪,荊門,南策,太平等府,築海陽眞金堤。

    莫登庸殺進郡公阮領,領娶莫登庸之妹璉,僭封慶艷公主,領又娶妾十人,璁遂訴領樹黨書,故殺之。因以瑭歸于良溪侯裴堵,後封臨國公。時侍書阮銓本娶領女,及領見殺,詮亦出其女。

    初六日,以御史台副都御史阮貴雅爲吏部尙書,陪侍經筵。

    九月二十一日,御史台都御史阮茂等奏:「一,賛理記録將臣吏有軍功,已具本應引選,定爲逐項,以次銓除牧民首領等職。若不合資格者,除中尉百戶等職,以息冗濫之弊。」

    冬,十二月十八日,太傅仁國公莫登庸令沛溪伯范金榜密弒光紹帝于降所,因以梓宮回葬于淸潭之永興陵。

    丁亥,統元六年〈六月以後,莫僭明德元年。〉(明嘉靖六年)[1527]

    夏,四月,遣松楊侯武有,蘭川伯潘廷佐,中使杜孝悌等持節旄,賫金册,烏龍冠服,玉帶紫轎,晝扇紫傘,往宜陽古齋,進封莫登庸爲安興王,加九錫,登庸迎接於新明安捶渡。

    五月初一日,司天奏日食,不驗。

    初五日,放扇,御製周公輔成王詩:「祐命周家實自天,勤勞佐治任仁賢,譖邪肯爲讒人設,忠孝終存實德堅,禮備樂和平定日,政淸刑措皞熙年,休風令聞光千古,景行高山尙勉旃。」

    莫登庸自古齋詣京師,入拜見,自東華門出大興門,是日有小雨。十一日,莫登庸再回古齋。

    六月,莫登庸自古齋入京,逼帝禪位,時國中臣民咸屬莫登庸,俱迎入京。十五日,百官班定,未有禪詔,百官令吏部尙書張孚說草之,孚說張目叱之曰:「此何義也。」復令東閣大學士皆源伯阮文泰,文泰遂秉筆作之,其詔曰:「惟我太祖,乘時革命,誕受多方,列聖相傳,嗣有歷服,盖由天命人心協應以致然也。洪順末年,時遭多難,陳暠首構亂階,鄭綏假立逆竪,人心旣離,天命弗祐,是時天下已非我家所有,予否德忝位,負荷弗堪,天命人心,歸于有德,咨爾太師安興王莫登庸,禀睿智之資,有文武之畧,外飭四征,群方率服,內宅百揆,庶績咸熙,功大德懋,天與人歸,玆酌厥中,乃遜以位,惟克允德,永保天命,以康兆民,尚其欽哉。」是日登庸稱皇帝大赦,改元明徳,降封帝爲恭王,與皇太后鄭氏幽于西内宮。後數月,逼令自盡,太后祝天曰:「登庸乃人臣,反萌篡位,復殺吾母子,他日彼之子孫亦猶是也。遂與恭帝俱殂。」登庸遷其屍于北使館暴露,歸葬于御天之華陽陵,從天子皇后禮。 〈今御天縣美舎社有承休殿是也。〉

    論曰:〈令望本略伝。〉明人之禍,古所未有,黎太祖擧一旅之師,殄百萬之寇,十餘年間,而天下大定,斯亦難矣。復能親率六師,經理四塞,平忙禮,平狗儼,定太原,定宣光,占城服従,哀牢震懾,功德之盛,無以加也,然多行殺戮,頗有不仁。太宗重道崇儒,設科取士,任賢納諌,敬天勤民,斯亦勤矣,然耽于酒色,不正其終。仁宗以冲之資,撫璺亨之運,母后稱制,海宇謐寧,然不幸遭變,甚可痛惜。聖宗時屬內難,人同推戴,尊臨五位,振刷百爲,立府衞,定官制,與禮樂,擧廉能,征討四疆,開拓土宇,茶全就擒,老撾土崩,琉球輿尸,琴公走死,四夷賓服,八極傾風,三十八年,天下安治,何其盛哉。憲宗存心圖治,而享國不永。肅宗尊師重道,而早年夭歿。繼以愍厲之暴虐不道,靈隱之篡弑得國,陀陽王之內亂見迫,恭皇帝之天祚已移,果何爲哉。

    〈附〉莫登庸

    僭位三年,後僭追稱尊號爲太祖。

    登庸,宜陽古齋人,幼以漁爲業,及長有勇力,考中力士出身,洪順間,陞都指揮使武川伯,歷仕三朝。統元間,位至太師仁國公,後封安輿王,陰結朋黨,內外協謀,人心歸附,遂行篡弑,假詔稱禪,而卽眞矣。

    是月,登庸入昇龍城,居正殿。

    登柄評曰:本紀言莫氏代黎,蓋以明夫篡逆之端,當此之時,擧朝諸大臣,皆注目閉口,面面相窺,向使黎朝中有一人能仗義與黎家出力,誅逆禁惡,以討叛臣之罪,則其興復社稷,猶可圔也。胡乃甘心守職,依憑寵禄,以苟富貴,圖免其身,反縱小人陰賛黙敎之謀,助成其勢,以求榮顯,使莫氏日益驕弄,得以自專,上旣無君臣之分,下自萌篡逆之心,戀爵固寵,壤義捐忠,行若狗彘,罪惡彰聞,其視古之諸賢則遠矣。于斯時也,權奸勢大,臣下異心,天子孤立於其上,舉朝無一人可托,欲無傾,豈能得乎。卒使翻成光紹,統元之禍,逼脅人心,遷帝于荒丘,奪取黎朝天下,僭稱位號,居于黃屋,狡僞多端,以海陽一隅之地,稱爲陽京,自廢黎朝陵寢,誅戳前代功臣子孫,迹其所行,與曹操無異,可勝痛哉。

    登庸封其宗室莫〈缺名。〉爲靖國公,中官阮世恩爲莅國公,唐安縣慕澤社人。使居輔弼左右,臣民失望,天下惶偟。登庸恐人心懷舊,久復生變,乃遵守黎朝法度,不敢廢置,撫諭臣庶,鎭塞人心,掩其耳目,謀假求功臣世家子孫,於是人多逃竄山林,或隱匿姓名不出,或群聚爲劫黨,或去臣於外國以偸生,莫知所從矣。

    戊子,莫僭明德二年(明嘉靖七年)[1528]

    春,正月,是時登庸欲更立新政,乃令鑄舊年號樣圜法通寶錢,多不能成,後復鑄鉛鐵新色諸間錢,頒行天下各處,使之通用焉。

    登柄評曰:前年莫氏雖已受禅,猶書黎朝統元六年爲正,自茲以後,黎朝無年號可紀,乃以莫氏明德年號,分註雨行,不得書正統,以明篡僞也。至癸己年,荘宗復起兵于哀牢,國中雖未盡復,然以正統書之,蓋以明夫君臣之分如此也。

    二月,登庸以阮國憲爲駙馬都尉太保臨國公,賜姓莫,莫國楨爲太師麟國公,莫廷科爲左都督謙郡公,少保通郡公阮時雍,萊郡公陳桨,淳溪侯屈瓊玖,慶溪侯阮秉德,宏禮侯范嘉謨,蘭川伯潘廷佐,道川侯阮文泰,文達伯阮茂,崇禮伯何景道,沂川伯莫益徵,興殷伯阮鏵,祿憲侯阮狄,文場伯范正誼,文斗侯阮專美,河汾伯阮度,蘇川侯黎光賁,文寧侯阮典敬及中官掌監阮厚廉等五十六人,皆陞秩賜爵有差。

    登庸使人往燕京,吿于明人,謂黎氏子孫,無人承嗣,囑使大臣莫氏,權管國事,統撫民衆。明人不信,密使人柱探訪國内消息,詰問因由,陰求黎氏子孫以立之,莫人每以文詞華飾對答,又多以金銀賄賂,及使回密告,謂黎氏子孫旣絕,弗能嗣政,委托于莫,國人尊服歸之,乞少恕罪,明帝罵不許。登庸恐明人問罪,乃謀割地納歸順二州人民,及金銀二軀幷寶珍奇責異物,明帝納之,自此南北復通使往来。

    冬,十月,登庸以承平之後,制度稍弛,意欲更張振作,乃命其臣國憲等,議定兵制,田制,祿制,及置興國,昭武,錦衣,金吾四衞,幷五府內外各衞所,所屬各司,司號官名,及各衙門員數,人數,兵數,倣各前朝官制,依例編補充之。乃以海陽處鎭兵屬歸興國衞,山南處鎮兵屬歸昭武衞,山西處鎭兵屬歸錦衣衞,京北處鎭兵屬歸金吾衞,分補各司,每司置指揮使一員,指揮同知一員,指揮僉事一員,忠校十員,忠士一千一百人,分爲二十二番宿直。如有功勞,除千戶,統制,管領,中尉等職,每衞置書記一員,用前記録出身,如除首領牧民各職,其忠士照例分番,每番分爲五甲,,每甲置甲首一員,本司官擇取忠校的當者,具本除授。

    己丑,莫明德三年(明嘉靖八年)[1529]

    時黎朝舊臣鄭顒,鄭昂兄弟二人,奔吿于明,莫氏多用賄賂於明,沮之,事未能濟,皆死于明。

    時淸華右衞殿前將軍安清侯阮淦〈宋山沛庄人,一云弘裕之子。〉等率子弟奔哀牢,國主乍斗以爲唇齒之邦,給以岑州人民及土地歸之,由是畜養士卒,招亡納叛,陰求黎氏子孫立之,以圖恢復。

    莫開會試科,賜杜綜,文江縣賴屋社。阮沆,阮文徽三名進士及第,阮雲光等八名進士出身,阮有焕等十六名同進士出身。

    冬,十二月,時莫登庸篡位三年,自以年老,乃以位與其長子登瀛,自稱太上皇,出 居祥光殿,以漁爲業,遨遊自樂。

    莫登瀛

    登庸之子,僭位十一年,後僭追稱尊號爲大宗。

    庚寅,莫大正元年(明嘉靖九年)[1530]

    春,正月,朔,莫登瀛僭位,大赦,改元大正。

    時淸華人黎意以黎氏外孫,憤莫氏篡僭,乃起兵于椰州,復稱光紹年號,人多歸之,旬月之間,郡縣響應,兵至數萬餘人,乃與部將黎如璧,黎伯造,何公僚,黎宗舎,阮暠等,布列營寨,分置奇隊部伍,起砲令,揚旗號,屯兵馬江,於是遠近豪傑,咸以爲黎氏復興,相與奮發趨附,不數年間,軍聲大振。

    三月,大旱,蝗蟲,禾榖枯死,至六月下旬,始雨。

    夏,四月,登庸自督水歩數萬,擊黎意于馬江,登庸兵數敗,乃退回京師,留其太師麟國公莫國楨等鎮守華林營,後國楨退守宋江。

    秋,七月,黎意進屯西都城,立行營于義路江,時有人進黃袍及黃蓋二柄,將士大賀。

    八月二十三日,登庸旣回京,登瀛又引兵入淸華,大會于弘化江,分兵二道並進,莫國楨領戰船二百隻先進,限後日至安定多祿江。一作烈市江。時黎意先已預備,陳疑兵于多祿江,自將精兵,夜時潛進,間行縣中,及旦軍至安山邊,大起砲號三聲,截戰國楨後軍,莫兵驚潰,棄船登岸走散。意騎馬身率諸將,突陣衝擊,手刺七十餘人,莫兵大潰,乘勢逐北,斬首無數。是日午時,登瀛未知國楨已敗,自督其宗室,進兵洞滂,以躡黎意兵後。意聞之,乃奮身與諸將令曰:「今日遇此大敵,若不戰,則何日以興復黎朝乎。」諸將聞令,咸奮カ縱兵進戰,大破之,斬莫兵萬餘,死屍相枕。登瀛退兵固守,意軍一日兩勝,威聲大振,莫兵遠去。

    冬,十一月,登瀛還京。

    十二月,黎意爲莫兵所獲。時意收兵撤寨,退屯椰州,以兵勝心驕,不爲預備,少有輕敵之心。至是兵少食盡,令使將士遠入山內運糧,以此營寨空疎,隊伍不整。人有來報莫國楨消息,國楨乃選輕兵戰船五十隻,日夜兼行,進至椰州寨。意突戰不克,爲莫兵獲之,軍大潰走,或奔投哀牢,歸于安清侯阮淦,或散歸田野,國楨檻送意回京,車裂于城南門外。

    辛卯,莫大正二年(明嘉靖十年)[1531]

    黎朝舊臣璧溪侯黎公淵,阮我,阮壽長,阮仁連等〈公淵雷陽海歷人,壽長農貢河內人,仁連廣南彰義人。〉起兵于淸華,時公淵等忿莫氏無君,乃自率子弟歸淸華起兵,亦稱黎兵,擄掠郡縣,焼毀民家,或在陣亡歿,或擒獲送京。一方之民,偏受其害,不得休息,人民飢饉,米一升直錢一陌。後山東人名雄山者,得罪於莫,乃自將子弟數百人,竄入淸華,創立營栅,據守數月,登瀛使將擊之,舎於玉勲村,病卒,兵乃亂。

    壬辰,莫大正三年(明嘉靖十一年)[1532]

    春,莫開會試科,賜阮倩,〈靑威耕穫人。仕至尙書舒郡公,後歸命黎朝,倦之父。〉裴永,吳山快三名進士及第,阮迪康等六名進士出身,阮良弼等十八名同進士出身。

    莫令禁內外各處,不得持鎗劍及尖刀干戈兵器,橫衡道路,違者許法司捕捉。於是商賈及行人,皆空手而行,夜無盗刼,放牧不收,每一月一點視,或有生産,不能識其家物,數年之間,道不拾遺,外戶不閉,屢大有年,境內稍安。

    冬,十月,登瀛勅賜中人忠厚侯缺姓名,弘化縣人。爲大將軍,使領兵統管淸華三府同三司官,總鎭一方兵民。西安伯黎丕承安定縣香市人。譖曰:「愛州之地,山川險峻,地勢肥饒,兵糧富足,且權宜分不宜專,若專之,必致禍亂,倘有變發,恐後難制,此地非朝廷之有也,臣願詳察,毋爲後悔。」登瀛乃復分淸華爲二,瑞源,安定,永福,東山,錦水,石城,廣平七縣委黎丕承管統之,與忠厚侯相爲控制,及丕承得權,乃自益驕縱,卒生變心。

    是月,彗星見東方。

    十二月,黎朝舊臣安淸侯阮淦尊立昭宗之子寧于哀牢。初淦在哀牢養兵蓄銳,使人往國中遍求黎氏子孫,乃得昭宗之子寧,尊立爲帝,改元元和,是爲莊宗。以正國統。於是西土豪傑之士,多歸附之。帝拜淦爲太師興國公,及諸將佐皆以次受封,凡軍民事無大小,悉皆委之,日夜協謀,共圔興復。

    登柄評曰:黎朝不幸中衰,至此極矣。故愚嘗曰莫氏者黎朝之叛臣也,至黎帝卽位于哀牢,始以正統紀年,以明君臣之分,正大綱也。是時莫氏奄有其國,而不以正統書之者何也,蓋莫氏臣也,黎帝雖卽位于外,没迹鄰國,曾無寸土一民,而獨以正統書之者何也,蓋黎氏君也,抑嘗考之。古人有言曰: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粵昔炎帝啓封南國以來,歴代明王賢主,有攻守而倂呑之,有傳授而世守之,皆繼世而王,以有位號,乃以正統書之,曰本紀,曰正紀,曰前紀,後紀,曰中紀,末紀,皆其順而已。至若悖逆篡弑而强自立,雖有名號稱者,皆名不正,言不順也,則編之爲附紀,是其逆而已。世降而下,亂起紛紜,迭有興廢,不必言之。自趙越王之起,則本前李南帝之臣也,繼南帝以有其國,而後始卽政稱王,以其臣能代君行政,如此順也。丁先皇平十二使君之亂,而倂有之,少帝微弱,弗能禦敵,以國事委之大將黎桓,而黎桓承丁后之傳,以有天下者順也。及李之代黎,陳之代李,以有位者,皆其順也。然則趙,黎,李,陳之四君,皆乘國中無主,或因群臣所請,或因女主之傳授,國人之尊服,天與之,人歸之,以有天下,皆其順取以有之也。於莫則不然,觀其所為者,登庸不過黎朝之一大臣也,當黎朝主弱臣强之際,登庸能師古昔之聖臣賢相,尊主庇民,如伊尹之輔太甲,周公之輔成王,其彰彰然偉績,庶可嘉焉。何不效此,而寧反其道,是未免逼主稱禪,篡國弒君,以圖自立。及其有國也,殆六十七年之間,所謂成如王莾,終不免誅夷,實於漢之曹,於陳之胡,皆其迹也,是愚所謂其逆取而有之也,故不得書爲正統也。幸賴黎朝舊勲宿將,克全大節,同心修輔,協賛匡扶,以濟艱難,是天意有以待夫。今日之君臣,厲志圖回,恢復舊物,故能再造中興,混一輿圖,重新社稷,誅奸雄之残虐,正日月於當天,以大其一統也,故於此特書之。詩云黎祚重興奮物回,藍山復見舊樓臺,君臣道合斯爲美,政治欣觀萬國恢。此之謂也。右黎皇朝始太祖戊戌,歷恭皇丁亥,凡一百十年,倂與莫僭自戊子至壬辰,凡五年,通計一百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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