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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这番久别,正是柴火相逢之时,加上十格格这身洋装还是第一遭穿,更加惹火。可是她说的也有道理,赵冠侯只在她耳边小声道:“等送走了那个什么亲王,我再去找你。得空,我还要去拜拜丈母娘。”

    那名苏拉只是个仆役,在小太监面前就提不起来了,就连分说几句,却也不敢。赵冠侯却只施了个礼,又将一张十两的银票递过去“好兄弟,麻烦帮个忙,帮我遮掩遮掩如何?太后一会遛弯回来,就该叫我的起,若是找不见人,下官可是吃罪不起。”

    “等你送走了亲王,我去津门找你……”毓卿与他亲近了一阵,整了整衣服送他下了马车,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赵冠侯刚刚到了府门外,却见那府这里的老管家走过来,给自己施了个礼“大爷,您回来了。有一位客人前来拜见,一直在门房候着,小的还直怕您不回来,不好安顿。”

    那名小太监却不接银票,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那可不成。万岁叫你的起叫的急,谁敢遮掩?再说,我方才看到了缪清客来了,老佛爷必是要和她做画,那一做少说是一个时辰,得等到什么时候?少废话,赶紧跟我走着。”

    赵冠侯对她这种想法,并不是很支持,主要是她的人脉现在都在津门,到了京里,又得重头做起。是好是坏,就难说的很了。可她却极有自信。

    “我听袁慰亭说过,宫里面喝香槟,都是事先用针把软木塞扎破了,这样的香槟气早跑光了,没有味道。可是也因为跑光了气,保证没有泡沫,确保不会让泡沫溅到贵人身上,也不会软木塞飞出去伤人。酒没有味道,总好过太监没有脑袋,所以太监们就把香槟这样拾掇。宫里如此,宫外也如此,皇帝只想做事,不管做事的人,能做成事才奇怪。”

    赵冠侯揽着她的肩膀,在她脸上香了一口“这也叫事?殷大人那假辫子戴了多少年了,你当老太后看不出来?看破不说破,只当没看见。那老太太精明着,什么时候明白,什么时候该糊涂,她比谁都清楚。只要我能为她办差事,这点事不叫个事。”

    除此以外,尚有所谓的祖宗成宪,古理古法等等制度,如同一个巨大且坚固的枷锁,其既是对大金国的束缚,却也是对整个金国体系的维护保证。要想动这个枷锁,必须要先找到破局的点,再有能员徐徐橇动,以漫长的时间,一点点更改。

    原本完颜毓卿是个极有定见的女子,否则也很难在京城闯出金十公子这么个大名,就更不用说与洋人结交,在租界里混的如鱼得水。以她的性格,像保国会这种热闹,她肯定要去凑。可是她如今既以跟了赵冠侯,对于丈夫的话,也不可能不听,也就只好不去参与,连带着出手很多玩件,在京城纨绔里,风头渐弱,不少人就渐渐看不上她。

    那人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过身来,朝赵冠侯一笑“兄弟,你到了哪,都别想把你家赛二爷给扔下。我这听说你进京办差事,就怕你身边没个得力的使唤人,这不,特意进京了?谁知道你这倒好,到了哪都有人陪着,让我在这干等半天,这眼看天都要黑了,我这可什么都没吃呢。赶紧的,给我要个聚贤堂的炸响铃,再去要个同和堂的天梯鸭掌,我这可饿的不轻”

    “我的赛二姐,您就快饶命吧,这事我都没敢说,您要说了准砸锅。贫贱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不管外面怎么着,寒芝的正室,是不能动的。可是这几个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我这也很难。”

    赛金花说到这里,将头向赵冠侯肩上一靠“你这次只要有机会把我引见进去,姐不会让你白忙的,想要什么,我都给……”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用的这些人眼里只知有子,不知有母,口口声声,都是如何支持皇帝,却听不到他们提太后两字。这想法对错先放到一边,可是却绝对不适合今天的朝局,只怕将来,离间母子的罪名,是逃不开的。像今天酒席上那王小航,当着皮硝李的面,就大谈变法,就说大金难以维持,分明是没把佛爷放眼里,这样的态度,又如何能做的了事?”

    如今已经不同往日,赛金花在津门的下处,车马盈门,津门县都要给她面子,想要见她,要事先预约,排上很久的队。赛二爷的名号,也越叫越响,连赵冠侯见她,也叫一声二姐。她现在的理想,已经不是困居于津门一地,而是想要进京发展,鱼跃龙门。

    “好啊,小弟,你这到了哪,都有好女人陪着。那个洋寡妇我不提,京里怎么还有个亨斯美等着?要不要我跟寒芝说一声,让她做好准备,给人腾地方?”

    “瞧您这话说的,外官怎么了?这次那个洋人亲王来,还不都指望您给维持着,谁敢小瞧?您饿不饿?饿的话,我给您拿份点心去。”

    赵冠侯在她胸前一掏“你先别说什么都给了,我先问问吧,你能帮我备点东西?我现在是有这么个事……”

    赵冠侯笑着摇摇头“那倒也不会。保国会既然是个很时髦的东西,就如同当初的照相馆、小火车一样,好奇的人多,真要是入一股玩玩也没什么了不起。就像京里听戏,你捧谭叫天,我捧汪大头,难道说谁捧错了?更说不到有没有祸患。太后不是个糊涂人,自然也知道下面的实情,若是不想让人玩啊,早就有话出来了,法不责众,加入不加入都没关系。不过不和他们搀和,总归是个好事情,那些搀和的人,早晚会后悔。至少那些银子,就打水漂了。那位张阴恒,我怕他倒是真的要惹祸上身。”

    赵冠侯见这小太监发急,他的脸也撂了下来,银票重新收了回去,大马金刀的坐下,却是摆出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不肯动地方。

    门房里,一个身穿西装,头上压着礼帽,仿佛是个洋行买办的人,架起二郎腿坐在木椅上。一边看着手上八大件金壳怀表,一边无聊的嗑着瓜子,将瓜子皮吐的到处都是。

    “我的客?有拜贴么?”赵冠侯心内生疑,按说自己在这没什么朋友,若是有客,也该是自己接待完了亲王以后,才会有人来攀交情,难不成京城里流行烧冷灶烧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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