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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短暂地交流了一下意见之后，两个少女一同走到了一幢公寓的门口，然后芙兰轻轻地敲了门。
“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拿给您。”伊泽瑞尔·瓦尔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把自己一直放在桌面下的手给抬了起来，像是变戏法一样，那只手上还拿着一副小小的画框。只不过因为是背面朝上，所以芙兰和玛丽看不到画到底是什么。
带着一种莫名的预感，芙兰轻轻地接过了画框，然后微微一翻。
虽然用词礼貌，但是她已经摆明了自己一定会一直跟着芙兰呆在这里的立场，而且决不打算往后退。
芙兰发现玛丽并没有参与到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当中，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瓦尔特先生，您好。”玛丽连忙朝对方行了一礼，“希望我的到来不至于让您感到不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芙兰觉得她虽然脸上勉强装得很镇定，但是好像有些莫名的激动，这让她心里更加尴尬了。
“到了，小姐。”在把马车停好之后，车夫恭敬地向后回禀。
同时，他眨了眨眼睛，将视线放在了画框背面的夹层上。
“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出来见个朋友而已……”芙兰微微笑了起来。“好了。不用担心什么，在外面等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就这样，在这个中年女人的带领下，两位少女来到了会客室当中。
好像被迎头浇了一头冷水一样，少女突然觉得全身都有些发冷。
虽说是会客室，但是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而已。芙兰扫了几眼之后就觉得十分无聊，只好静静地坐着，静等对方的到来。
在介绍完了之后，芙兰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
看来他是打算要守密了，不过就算如此，能够拿到这样一件东西。此行也足够让人满意了。芙兰暗想。同时手里紧紧地握住画框。
而她旁边的侯爵小姐则明显要紧张多了。
她原本以为芙兰口中所说的“朋友”只是个女孩子而已，直到刚才才发现居然是个男的，这让她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心情愈发不安了起来。
“没错，您最近的评论我已经看了，写得十分好。”伊泽瑞尔显然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附和了起来，接着，他引用起了芙兰的评论，安心地扮演起了对方给自己安排的角色，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醉心于艺术的人一样。
【卢森堡宫是王朝时代法兰西贵族院所在地，第二共和国建立之后，贵族院被废除。】
“哦，没什么。”芙兰马上回过神来，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简直就像，多年来爷爷刻意地在家中湮灭了所有有关于母亲的痕迹一样。那么，哥哥呢？他是怎么想的呢？会不会……
“怎么了？”芙兰连忙追问。
芙兰听出了他隐藏在殷勤问候之中的惊奇与疑虑，于是就笑着指着玛丽，含蓄地介绍了一句。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画家在政治倾向上也是激进的自由派，在1848年就积极投身法国社会的革命运动，1871年还参与了巴黎公社运动。担任公社委员和美术家联合会主席，后被抓入监狱。】
她的回答，让芙兰一时间有些噎住了。也对，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跑上门来找人，如果别人会起一些不好的联想也难怪吧……
不过，虽说是外祖父，但是毕竟从小也没有见过一面，所以她很快也从悲悼中恢复了过来，“原来是这样吗？那还真是让人遗憾啊……”她轻声感叹了一句。
这是她第一次得以见到母亲的容颜，尽管碍于某些原因只能惊鸿一瞥，但是已经足够让她满足了。
一边说，她一边不着痕迹地将夹层中所夹着的纸条攥到了手心里。
“这位是我的女伴。也是我的好朋友，玛丽。也多亏了她的照应。我才能这么方便地跑了过来。”
“应该是这里没错。”旁边的一位少女也点头确认了，不过，她的脸上却有些迟疑，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不安。再次开口规劝了同伴起来，“芙兰，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这样偷偷跑出来可不好……”
“先生，上次我在报上写的评论，您看了觉得怎么样？我自认为可是最近以来我写得最用心的一篇呢……”
看来哥哥说得没错，确实是败落了才找到自己家的。
“刚才听到您是两个人来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没想到是如此美丽的小姐……”
“‘虽然画风狂放不羁，对线条的使用也并不拘泥于格式，但是库尔贝先生的画总能使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神力量，一种既脱于世俗又热情奔放的豪情。虽然他现在还非常年轻，但是只要他能继续保持现在的灵气，假以时日，我们相信他必将能够成为我国一位优秀的画家’……是的，小姐。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
我的外公过世了吗？
“你还不知道吧，他是记者呢，就是那家报社的记者。”芙兰笑着回答，好像这是真事而不是她顷刻间想到的谎话一样，“你看，这还真是巧呢！”
在她说完之后，中年女人总算反应了过来。
其中一位少女看了看街道的门牌，又看了看四周的建筑，最后下定了断言。
“两位小姐，先生请你们马上进去。”没过多久，刚才的那位中年女人又这回来了。
“那位画家家世可算是不得了呢……他家原本是很有名望的贵族门第，在卢森堡宫也是有个位置的。只是最近因为革命的关系。已经衰败得厉害了，我还听说他们家的老人最近都已经过世了……”伊泽瑞尔看着芙兰，微笑着说。
不过，这两位少女的神情却没有被感染到这种舒心惬意了。她们一下车就左顾右盼了一番，确认这里没有什么异常才走了下来。她们的神情既好奇，又带有一些机警。好像这里是什么域外世界一样
“那位画家啊？听说近况不太好。”伊泽瑞尔轻轻叹了口气，“我最近一查才知道。那可不得了啊……”
就在这时候，门又重新打开了。
这就是妈妈的画像吗？我终于知道她长什么样了……芙兰突然感到鼻尖一酸，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了泪水。
“记者……”听完了芙兰的解释之后，玛丽稍稍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有再问什么了。
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呢？已经说不清楚了，也许每个孩子在长大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窥视一番世界吧，无论世界多么阴森可怕，他们总也会忍不住亲手触碰一番。
蓦地，少女脑中闪过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一个之前几乎从没有想过的问题。
“确实很让人遗憾。”伊泽瑞尔似乎看出了芙兰此时的心情，所以颇为体贴地放低了声音，“不过这也不是您的责任啊？不必放在心上。”
……
朝芙兰点头致意之后，他又将视线转到了旁边的玛丽身上，然后再次点头致意。
“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个上流人呢？”芙兰笑着回答。
“您好，我是来找伊泽瑞尔·瓦尔特先生的，请问他是住在您这里的吧？”眼见对方如此反应，芙兰连忙笑着问。“抱歉，我没有他的名片，不过您可以帮忙代为通传一下吗？希望不用耽误您太多时间。”
“那天我拜托您的事情，您查得怎么样了呢？那位画家现在怎么样了？快点告诉我吧，最近我还想写一篇关于他的评论呢……”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吧。
她紧紧地握住了这幅小小的肖像，好像其价值超过她卧室中的所有名画一样。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的面容，尽管只有一瞬间。
“评论？你的评论不是匿名的吗？他怎么知道呢？”玛丽很快就敏锐地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有些狐疑地看着芙兰。
“就算没什么事，我也要陪着你。”玛丽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一步也不肯退让，“是我带着你过来的，你要是有了什么意外，让特雷维尔先生给知道了的话，他会杀了我的！”
“我们回去吧。”芙兰笑着向玛丽说。
“您说得没错。”
一般来说，贵族之家肯定会有家庭成员的画像吧，为什么家里没有呢？至少从小到大她是从没有见过的。
“嗯……我知道了。”芙兰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将手中的画框拿得更紧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好了，反正现在拜访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先回去吧。”
“我相信您的这个诺言。毕竟您有那样一个兄长……”伊泽瑞尔仍旧笑着，只是这个笑容里好像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过，正如我之前跟您说过的那样，我并不是为了什么报酬而帮助您的，能够见到您为此绽放笑容，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报酬了……”
“玛丽，这位瓦尔特先生对艺术评论也很感兴趣，最近一直在关注我写的评论，前阵子还几次跟我提过了意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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