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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为了接待大使，这里的人都已经被驱赶开，只有夏尔等三人在场，但是大使的慷慨激昂仍旧极有气势，犹如是在议会讲坛上侃侃而谈的辩论家一样。
“特雷维尔先生，很高兴能再见到您。”皇后陛下轻轻地朝他点了点头，“真遗憾夏洛特不在这里，我很想念她。”
“如果是友谊的话，那就没有高下之分，我们应该互相热忱地看待对方，陛下。”他的语气里面也多了几分生硬。
“陛下，怎么了？”
“那么……如果我不演呢？如果我让大使知道了别的什么呢？您能承受后果吗？”皇后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显然心情十分激动。“如果他知道的话，你们就前功尽弃了吗？你们的卑鄙勾当，就变成了笑话……”
“你们每个人都一样，说得倒是好听……”皇后陛下冷笑了一下，“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某种意义上，虽然路易·波拿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终究能力值得敬佩，夏尔就算对他低头也并不觉得辱没自己，可是要对这个皇后卑躬屈膝……他确实是做不到。
“陛下。”夏尔一看到她，马上躬身行礼。“我奉您的宣召来了。”
是时候让这位皇后陛下明白一下自己的立场了。
“能把这一点落实到文字上面吗？”皇帝陛下微微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这家伙还以为摆弄了我们一番！上帝会证明到底谁更蠢的。”
“您真是宽宏大量，陛下。”夏尔听得出来，皇后陛下不太高兴，如果是之前的话，他可能还会以为她和夏洛特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如今他已经知道答案了，所以也并不担心。
“如果您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夏尔轻轻叹了口气，“但是陛下，请您相信我，我对您只有好意，我认为您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毕竟，不管怎么样，您都是帝国的皇后陛下，您的身份高贵，不必因为任何人和任何事而动摇。”
“恕我直言——演戏，正是皇后这份职业的一部分。”夏尔耸了耸肩，“在这件事上是如此，在别的事情上还是如此。”
波拿巴家族需要用一种激烈的方式来博取威望，得到军队的欢心，也需要维持和英国人的关系，为此哪怕让无数法国青年葬身于荒野也在所不惜。所以大使的盘算从一开始就只能得到皇帝陛下完全出自于虚情假意的回答。
“我首先是一个妻子！难道我连妻子应该知道的事情都不能知道吗？”也许是被夏尔勾动怒气了，卡洛娜皇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再说了，您以为我会做什么吗？会杀人？错了，我不会那么做的，我只想弄明白……只想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这样也不行吗？您说我是皇后，我看这样的话我跟囚徒有什么区别？”
“陛下，您在开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冰冷。
“如果我告诉您，她们，是指几位与我的丈夫有染的女子，那么您会说什么呢？”皇后陛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怒气，“没错，我就是想要见她们。好吧，您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呢？”
“绝对如此，陛下……”带着满面的笑容，大使抬起身来，然后转身跟着进来的侍从离开了。
“如果首当其冲的那些国家对此没有意见的话，我们不会强加干涉。”没有经过任何的犹豫，大使颇为圆滑地做出了一个保证。“您可以和当事国商讨边界的变更，或者其他任何问题，我们俄国绝对不会施加干涉。”
可想而知，英国人现在也同样会对俄国人的扩张十分敏感，只要俄国人在中东和中亚南下扩张，就一定会触动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怒不可遏，甚至有可能会引发英俄之间的直接对抗——而如果法国也追随英国参与到这种直接对抗当中的话，后果显然将是灾难性的，甚至可能前功尽弃。
“召见我？”夏尔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好的，请带路吧，女士。”
“怀了孕就不用说得这么凄凉了，先生，这不是好事吗？”皇后陛下冷淡地回答，“夏洛特能够再多有一个孩子，这是好事，我怎么敢耽误一个母亲的快乐。”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俄国人开始放弃把法国人当成大敌、转而把英国人当成最大敌人的表现。他低声细雨所提出来的一切，实际上预示着俄国人外交大转向的惊雷。
“陛下，这是两回事……身为帝国的大臣，我不能主动去做对皇帝陛下有可能不利的事情。”夏尔耐下性子跟她解释，“如果您跟皇帝陛下有默契的话，那么我很愿意马上为您完成心愿，陛下。”
他们自然看得出来，这位大使先生想方设法地在他们面前抹黑英国，挑拨离间，目的肯定是极为不单纯的，如果皇帝陛下和夏尔在此表示附和的话，恐怕在英国的俄国外交官员们也会拿这个来做文章。
皇帝陛下兴致高昂，显然逗弄那位大使既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也很能满足他的报复心。
夏尔心里笃定，就没有去询问皇后陛下，而一阵沉默之后，皇后陛下终于忍耐不住了。
不过，就算是有这样的险恶用心，大使能够做出这样的表态也是绝对异乎寻常的——要知道虽然这个年代大家都不把条约太当回事，但是肯落实到纸面上、宣称可以签订密约，仍旧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表态，可以说沙皇是准备用自己的外交信用来作为抵押，交换法国默许其自由行事。
“明白，陛下。”夏尔躬身行了一个礼。
夏尔犹豫了一下，该不该跟她说实话呢？
不过，他滔滔不绝的言辞，其主旨却是十分明确的——就是以各种方式劝说皇帝陛下不要听信英国的花言巧语和俄国为敌，而且保证俄国人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恶意，甚至还默许法国可以按照皇帝陛下的想法在欧洲任意行事。
“十分感谢您的慷慨，陛下！”大使躬身行礼，“我随时准备和法国签订协定。”
当然，不管他们用心如何，这一切还是要取决于法国皇帝到底接受不接受。
“对，你说得对。”皇帝陛下满面笑容，“那时候我们就可以以说得过去的理由去讨伐他们了！”
“陛下……我的话可能有些不中听，如果您真的想听的话，那么……请您千万不要对我生气，因为这些话都是因为对您的好意才会说出来的。”夏尔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皇后陛下的眉头紧锁着，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看得出来她在极力想要维持皇后的尊严，强忍泪水。
“好了，现在我们的态度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么，我们的行动自由能否得到足够的保证？”皇帝陛下颇为凝重地看着对方，“我的意思是，如果法国在自己的边境线上要求一些符合历史和常识的变动，俄国能够不加以干涉吗？”
她想要做的事情，宫廷里面的廷臣是不可能满足她的这个心愿的，在外面的大臣们当中她又不认识几个人，而且那些人未必也有敢于这么做的权势，想来想去她也只能去向特雷维尔大臣寻求帮助了。
虽然这对俄国来说并不是乐于看到的情况，不过某种意义上也是好消息，只要法国对着邻国开始谋求扩张，那么他就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候俄国所面临的压力就小很多了，甚至那时候是法国有求于俄国而俄国人居于主动。
“听我的还是听你的？”皇后陛下加大了音量，“您忘了我们的友谊了吗？”
夏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然他是不在乎“卑鄙”的评价的。
“他们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发动战争了。”夏尔附和了皇帝陛下的话，“只要他们动了手，那么他们就是打破平衡的一方，那时候我们做什么都名正言顺了，陛下。”
在等待当中，他的心里也慢慢地变得焦急了起来，虽然心里有把握但是却又唯恐有个闪失。
带着同样的兴奋感，夏尔也离开了这个房间，不过正当他打算回到宫廷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休息一下的时候，一个宫廷的侍从女官却叫住了他。
“她们是指什么人呢？”夏尔低声问。
“好吧，既然您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眼见大使做出了最后的保证，皇帝终于放下了最后的防备，“您这阵子可以住在这里，我会让人和您详细来谈判条约的细节，我们争取在近期内就达成一个协定——嗯，既然是在这里签订的，那么那就叫它枫丹白露协定吧。”
“法国人……法国人！”她小声地咒骂了一声，“这就是地狱的国度吗？”
夏尔呆了一下。
在这种时候，俄国人改弦更张，转而和旧日一直关系很差的法国寻求妥协，然后和英国人开始主要对抗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怎么？您想说什么就说吧！”也许是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皇后陛下直接说。
而且在他们看来，路易·波拿巴经过了伯父的教训之后，也未必再有和俄国人乃至整个欧洲对抗的决心了。
而穿着一件宫廷长裙的皇后陛下，就端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年轻而白皙面孔十分平静，看不到任何的异样表情。
仿佛是有意让焦急继续灼烧他一会儿似的，过了许久之后，皇帝陛下才悠然开口。
他的笑容很大，在房间当中回荡，显然心情大好。
“很遗憾，陛下。”这下夏尔没有经过任何犹豫，再度回绝了对方，“我还是请求您不要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您看得出来的……这于事无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还有可能让矛盾出现激化，其实您对此不闻不问可能是最好的。”
然而，短短几分钟她的希望马上就被打破了，这确实让她更加烦躁不安。
“夏洛特也很想念您，陛下，她真心希望能够多陪伴在您的身边。”夏尔笑着向她回答，“只是这一切她也无可奈何……她想要等身体状态稳定下来之后，马上到您身边来看看。”
“哼……你们都已经做到那个份儿上了，还要跟他笑脸相迎，不觉得卑鄙吗？”皇后尖刻地问，“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倔强，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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