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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费高章哈哈一笑，笑着和李从璟打趣两句，又寒暄一阵，最后道：“少帅初至幽州，老夫也想尽一尽地主之谊，若是有暇，寒舍必定蓬荜生辉。”
“小人”云云，指代的自然是大唐如今的枢密使，李存审的门生，郭崇韬。
庭院中灯火通明，李从璟的微笑在灯光下显得真诚而又谦虚，此番是宴会，他没有着铠甲，圆巾理黑发，一身麒麟异文袍，威严又不刻板，腰间十一銙金玉带，将他挺拔修长的身姿表现得颇为潇洒。李从璟身旁的文官、武将中，不乏有面相出众者，或者清秀或者儒雅，甚至有个头比他还高的，但是站在他面前，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气质上，都明显及不上。
费高章靠上扶背，重新闭上眼睛，半晌才道：“一楼，‘人之情，恶异于己者，不能亲其所怨，不能誉其所恶’，你与李从璟非是一类人，日后你要与其相处而不流露出恶意，就得抛开这些成见。要知，碗中无水，才能盛水，若是碗中水已满，则什么都装不下了。”
能来参加今日宴会的，皆是幽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谓之人杰恰如其分，然在一群人杰中，李从璟的气度都显得出类拔萃。
费高章在一个年轻人的陪同下，离开设厅，走到中庭，正好看见李从璟正在几名官吏中间周旋。
费高章放缓了语气，对年轻人道：“一楼，老夫今日跟你说这些，非是要跟你研讨虚妄之物，而是要借机告诉你，李从璟不容小觑。他在平州所为的那些事，你应该有所耳闻，我且问你，若他要让幽州变成第二个平州，或是让幽云都变成平州，你当如何？”
百步，隔开两个世界，分出生与死的距离。
费高章快走两步，在李从璟送走前一批文官、武将的空隙，到了他面前，笑着招呼道：“少帅风采迷人，实为老夫生平仅见，少帅之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方知何谓闻名不如见面，幸甚幸甚！”
这是学生对于先生的责任，也是后继者对先行者的尊敬。
对郭崇韬的小人行径，李从璟是颇为气愤的。
年轻人沉默不语。
“人之风姿，若论出彩，无外乎皮囊俊美，其得之于天，受之父母，有何可贵？”
“认可他，进而亲近他，如此，才有望得其重用，这是第一步。”
“河丫，城门关了，我们进不去了。”
费高章叹了口气，“气者，万物之神，人皆有气，识其气可识其人，我观李从璟，已有一身浩然之气了啊！”
李存审老而弥坚，李从璟不甘其以垂垂暮年之身，受身体折磨、心灵煎熬双重之苦，心中已然下定决心：无论李存审归朝，是否对治愈其重病有用，他都要让其回洛阳。
宴会毕，已是深夜，一众文官、武将纷纷离去。
一楼是年轻人的字，他本姓张，名行远。听了费高章的话，张一楼再也无法保持淡然，变色道：“李从璟何以敢如此？”
年轻人仍旧是不发一言，目光闪烁，本身阴柔的气质更加阴沉了几分。
“舒而不张，雅而不柔，敛而不紧，浑然如玉，翩翩君子乎？惶惶猛士乎？固然君子也，固为猛士也！”饶是以费高章一生的见多识广，此时亦不免为李从璟的风采赞叹。
费高章作为幽州文官领头者，李从璟自然是认识的，因知晓对方的分量，在听闻费高章一番赞美之言后，李从璟谦虚道：“从璟年少轻浮，当不得先生谬赞。先生老当益壮，气度翩然，从璟望之如慕仙人！”
这日有大风雪，寒风呼啸，犹如野兽怒吼，洛阳城如一只冬眠的虎豹，卷缩在风雪中，埋头不语。
他身旁的年轻人，二十五六的年纪，容貌清秀，气质阴柔，闻言眉头微微挑了挑，没说话。
李存审摆摆手，“老夫自知已时日无多，能归于朝中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也是命中定数，强求不得。人各有志，‘小人阻道’之类的话，切不可多言。你如今虽掌幽云兵事，但大唐毕竟是陛下的大唐，那些人久在陛下跟前，日日都能说得上话，便是为幽云大计，也不可开罪了他们，让他们为难幽云！”
张一楼闭嘴不言。
在如今的大唐，军功最盛者，有三将：李存审、李嗣源、郭崇韬。李存审戎马一生，为李氏流血无数，是大唐半壁江山；李嗣源也是常胜将军，多有大捷，军功卓著，在现存的唐将中，功劳仅次于李存审；郭崇韬的军功说起来并不多，重头戏在灭梁之战。
当初两人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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