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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李从璟得到军报，药罗葛狄银与杜论禄加已经逃窜，身旁的兵马只有千百之数。此事在李从璟的预料之中，昨夜两军交战时，他便得到了有河西军队逃走的消息。
日后还要在河西，在西域。
石敬瑭衣衫不整，大汗淋漓，额头上青筋暴突，双目通红，此时龇牙咧嘴，浑如一只即将陷入疯狂的野狼，“忘恩负义的东西，也敢口出狂言，就不怕闪了舌头！想我石敬瑭英雄一世，怎么就让你等贼子掌握了军权……”
刘知远坐在马背上安稳如山，“此贼虽然叛国，好歹却是驸马，若是将他活着带回去，陛下脸上难免无光。今日你我将他杀了，正是帮陛下消了心头之患，陛下又岂会怪罪你我？”
其声，由百而千，由千而万，一浪高过一浪，响彻在灵州上空。
定难军与河西军半夜激战，一直持续到天明。
沙场秋点兵！
……
到得最后，便只剩下一群士卒围着一具倒下的尸体，疯狂挥动手中兵刃。
是时，日上三竿，正是大战方毕之时。数十里战场尸体铺陈，血迹未干。
虽然昨夜定难军立下大功，但毕竟是作乱之军，李从璟要不要将他们缴械整顿，亦或是干脆遣散，都在可以考虑的范围内。
石敬瑭怨毒的盯向杨光远与刘知远，恨得牙都要咬碎，“本帅平素对尔等不薄，想不到临阵之际，尔等竟然叛主投敌，尔等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不成？”
在李从璟召见石重贵和李彝殷的时候，石敬瑭逃离了定难军的看守，在一众亲兵死忠的搭救护卫下，冲出了大营。
李从璟微微颔首，“这是放诸四海皆通行的道理。”
李从璟又看向李绍城身后的高审思，微笑道：“高将军雄风依旧，此番却是把灵州守得比寿春更加坚固，朕心甚慰。”
刘知远终于露出不耐之色，“废话这么多作甚！众将士听令，此乃国家叛贼，罪不容诛，杀了！”
桑维翰拱手叹服：“陛下英明！”
是夜，率先追上石敬瑭的，不是禁军精骑，而是刘知远与杨光远率领的百十亲兵。
刘知远默然不语，杨光远则是面目狰狞道：“放你的狗屁！是你背叛朝廷，不忠不仁，想要图谋不轨，我等又岂能与你为伍，被天下人唾骂！”
小村外，只剩下十余骑的石敬瑭，被刘知远和杨光远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火把下，石敬瑭等十余人分外狼狈，两日夜的奔波与疲惫，让他们此刻看起来的确与丧家之犬分外神似。
——大唐军曲，再度在沙场上炸响。
……
关西老秦军，十年扫六合。汉武精骑三十万，不破楼兰誓不还。太宗开疆万万里，大唐天威慑四夷。
英雄的时候固然光芒万丈，活着的时候或许殚尽竭虑，但该死的时候却也不过一阵微风。
杨光远沉吟着颔首，随即便道：“割下此贼头颅带回去！”
禁军也好，朔方军也罢，皆大唐锐士。
为了减轻战马负担，提高追击速度，其部士卒甚至脱去了甲胄。如是，伤亡几乎翻倍，一路上也不知丢下多少尸体、伤员，但最终还真让他们如愿了。
这场追击，持续了两日两夜，唐军从灵州一直追到盐州。
李从璟褒奖再三，李绍城谦虚不已。
护君民，击不臣，汉唐雄风凭谁问，铁骨铮铮！
那十余人，渐渐被淹没在人群中。
看白起，为国灭敌逾百万，一生征战不诉难。看卫霍，踏破草原如漫步，不敢贼奴敢南顾。看薛礼，将军三箭定天山，英姿卓绝美名传。
李绍城消瘦得厉害，甲胄战袍也不再干净，跟在深山里呆了半年的人差不多，但挺直腰板立在李从璟面前时，仍然显得精神抖擞，如这不屈的灵州一样。李从璟执其手，喟叹道：“国之有将军，大幸也。此番平贼，朔方军首功！”
灵州城依旧沉静，像是结束繁重劳作后，疲惫坐在田垄间，沉默抽旱烟的边地汉子。汗水还未消散，肌肉中还有力量，气质苍凉而厚重。
随着李从璟下令定难军打扫战场，营地中充斥着蚂蚁大小的定难军将士，在各处忙忙碌碌。禁军依旧在营外列阵，只等定难军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之后，再对他们进行处置。
——当然，石敬瑭没有与李存勖相提并论的资格。
若是让石敬瑭逃回夏州去，以他在夏州的多年经营，未必不能据坚城而守，在夏州北广袤的荒漠中与禁军周旋。
李从璟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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