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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儿啊了一声：“小婢这就去……”
盖子打开，两颗小脑袋一齐凑近，这次是……好像是鸡蛋？
“可是……鹿脯煮蕹我不知吃过多少次，哪有这样的……”
这时代讲究“君子远庖厨”，她们已认定张放是长安贵公子的身份，完全无法想象一介贵公子挽袖下厨的模样……
班沅君食毕，用淡盐水漱了口，以丝绢抹了抹嘴，想到方才的大块朵颐，吃相不雅，真是太羞人了。
班沅君脸微红：“……我是看你没吃多少，所以才……”
苹儿回来得很快，还是那个方盘，还是那个彩碗。而这一次，班沅君已充满期待。
“我说，厨子也是要吃饭的，这最后一道菜，总得留给我吧？”
班氏以畜牧起家，家中肉食那是绝不会缺的，班沅君打小就吃腻了，饮食方面偏向清淡，所以多为素食。只不过，以汉代的初级烹饪技术，加上食材短缺，纵然是这时代顶尖的大厨，也休想做出什么美味佳肴来。
这样的饮食，放到后世，说好听些是节食，说难听就是寒酸了。事实上班沅君并没有节食的想法，这就是她正常的午餐。与她的父兄们的区别，也就是少了几盘肉食及一卮洒而已。
张放向她展示的是一个可一手持柄、面盆大小、底端平滑的铁制怪盘子：“这叫平底锅，我到你府上的铁坊打造的，今日方完工。以此物炒菜，传热快，味道香，可煎、炸、炒、焖，做出不一样的菜肴……”
哗啦一下，一锅热气腾腾的喷香回锅肉倾入大碗。张放随手将平底锅抛向空中旋转几圈，扬手接住，回首一笑：“正是。”
班沅君颔首而笑，这张君，还真是礼尚往来啊。只不过，这西北最好的庖丁都在自家府上，班氏酒楼做出的菜肴，那也是远近驰名。这几日我让苹儿送去的都是府上庖丁的拿手好菜，张君回赠固然是心意，只是他那随行的侍女不过一山野女子，怕都没吃过几样好的，哪能调制出什么好菜来。
班沅君哧地一笑：“好，张嘴……”将夹着的最后一根空心菜扔进苹儿口中。
苹儿嗫嚅道：“张君说……这菜是他亲手烹制，务必请小娘子亲尝……”
一阵轻快的脚步传来，苹儿端着一四方托盘步入雅轩，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在张放等人所居的西院，班沅君终于看到了，但也更困惑了。
鹿脯就是鹿肉，蕹就是空心菜，这算是汉代的家常菜之一。此刻这碗“鹿脯煮蕹”，焦黄的鹿肉滋滋冒油，碧绿的空心菜泛着油光，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加上炒菜特有的香气扑鼻，令从来只吃煮食的主仆二人全看呆了。
而班沅君一张口，说出的话却是：“不是说还有第二道菜么？”
望着围着古怪布兜（围裙），动作娴熟地翻炒的张放，班沅君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的目光随炒锅上下闪动，似有所感，脱口而出：“当日张君被三水胥吏误认为私制盾牌……莫非便是此物？”
然后是第三道菜：肉片炒笋。同样在开盖后不到一分钟，风卷残云，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而那一桌子“佳肴”，从头到尾没动过一箸。
一旁的韩氏兄弟、青琰、渠良等边吃边看，津津有味，当真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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