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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雄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脸络腮胡，年约三十出头。林天赐年轻些，面皮白净，双目有神，上唇留着八字胡。初六则是一个少年，长相与他的名字一样普通，披头散发，满面泥垢，属于丢进人堆里找不出那种。但若目光下移，那双奇长的手臂与半身高的骑弓，却令人过目难忘。
林天赐扬了扬眉，学着某人道：“若我们一定要知道呢？”
“不、可、能。”初六的汉话很生硬，咬字很慢，倒没有强调讥讽的意思。他指着邓展及之前探道的两个护卫道：“他们三个，打两个匈奴人，还是突袭。结果，还跑了一个……”
张放与一众护卫都笑了。
山脚下，一片背风的土坡后，张放与三个神秘来客间隔丈许，相对而坐。邓展、陶晟两个护卫头领挎刀左右侍立；韩氏兄弟、青琰、渠良环护于侧；十余护卫呈半包围之势，牢牢看定三人。
三人都穿着胡服，这不奇怪，邓展与两护卫为前哨时，也曾换上胡服，但张放从一个细节窥出，这三个人不一样。
之所以如临大敌，只因三人拒绝解下兵器——塞上草原，除非双方完全信任或一方强势，否则轻易不会自除武装。
林天赐踏前一步，与曹雄并肩，重重吐出一口气：“在此之前，我也要知道你们的身份。”
林天赐哈哈笑道：“足下说出了我想说的话，看来不必在下多费唇舌解释了。”
初六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众护卫齐齐抬矛，邓展与陶晟横跨一步挡住少主，抽刀半截出鞘。直到看到对方并无不利企图，这才还刀归鞘，各自退开。
“乌丹支离军甲队伍长初六。”
也就是说，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几个人多半不是汉境之人。
诸护卫不约而同绽开无声笑意。张放也没点破，对方自以为是，也省得他多费唇舌了。
二人一齐摇头。
这简直是当面打脸啊！邓展与二护卫既惭愧又难堪，垂首向张放谢罪。
张放正琢磨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蓦闻陶晟厉声喝道：“若我一定要知道呢？”
张放与二卫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鬼？
陶晟先是一惊，旋即皱眉，凑近张放耳边低语：“须防他们假冒，哪有都尉、府丞只身出行，只带一个少年伍长的。”
“乌丹支离府丞署印”，倒是不假，但龟钮两侧还有一行字。
张放笑对初六道：“你说我不诚实，就是因为我们二十多人打败了三十多匈奴人？难道就不兴我们有以一敌二的能力？这不算夸张吧？”
四野一片漆黑，只在来客面前点起两根火把，微弱摇曳的火光，照亮三位来客的面孔。
初六猛点头：“听到，好象是石头坠落的声音……哦，你们在山崖布下了石阵？这就难怪了……但你们是如何察觉匈奴人来袭，提前布阵的？”
“首先，我要谢谢三位援手相助；其次……”张放带着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我要你们报出身份、目的。”
火光亮起时，对面三人已看呆了眼。怎都没想到，这个一直娴熟地与他们打交道，始终控制着交谈节奏的首领，竟然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原本在张放这个主人没发话之前，身为家将，陶晟是不得妄自插嘴的。只是身处险地，陶晟不得不刨根问底，而且也担心少主应对经验不足，被对方蒙混过去，再加上张放沉吟不语，陶晟这才擅自发话。
“乌丹支离府丞林天赐。”
“好了，我已经回答你们不少问题，现在该你们表示诚意了——身份、目的。”
张放没想到，邓展除了带回两具匈奴哨探的尸体，还有三个不速之客。
三人都是汉名，他们的长相，也与匈奴人有异。其中最像汉人的，是名为林天赐的青年。曹雄面目粗犷，肤黑须浓，介于汉、胡之间，可能是混血。只有初六是一张大众脸，放在汉境像汉人，放在胡地像胡人。
林天赐从怀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白绫布包，由护卫转交张放。曹雄却不动。也是，只要证实了林天赐的身份，曹雄的身份自然不证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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