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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后世人尽皆知的三国演义中,就不乏类似后主梦见山崩,然后果然折损大将一类的桥段。
三年前,今上准确预见了彗星的来袭和雷击雒阳东宫,随后吴楚叛乱,战火延绵三月,波及三分之一的汉室疆域。
从子产开始,法家众人,就是不断借由一次次危机,累积自己的力量,促成一次次变革。
而今上的许多主张和政策,譬如盐铁官营、压制地方豪强和清理地方官场,更为法家的兴盛添了一把火。
侍卫在帘外的几位侍从官立刻趋步进来,拜道:“臣等在,陛下有何吩咐?”
而每每皇帝梦到了某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会请朝臣、专家(通常是职业的解梦人甚至是掌管着监测天象的太史令)共同讨论和谈论梦兆的意义。
赵禹知道,有朝一日,当他找到了自己“富国强兵”的道路后,也会跟晁错一样,坚决彻底毫不犹豫的贯彻下去,直至生命的终点。
天子近侍,大宦官王道,站在殿门口,对着众臣道:“诸位明公,请在此稍候,陛下正在召见太史令与长安几位知名方士……”
赵禹,就是晁错选择的,他之后法家的扛旗人,最近年余以来,晁错几乎是将赵禹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将他所知所了解的一切,几乎倾囊而授。
在西元前的世界,一场天灾,外加一场疫病,直接灭绝一个种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让赵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三年前,吴楚之乱爆发时,刘濞曾经裹挟东瓯、闽越、南越的军队。
甚至用了屈原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作为回答。
“也不知陛下,这次梦见了什么?”丞相周亚夫忧心忡忡的对着跟在他身后的太仆袁盎道:“但愿,不是什么坏消息!”
但晁错,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大量的粮食,已经被第一时间,调集起来,甚至就放在蜀郡的码头上,等待装船——当然,名义上是调往关中,但实际上,一个命令,这些船舶就可以沿江而下,直抵广陵。
一旦有一天,他脚下的钢丝断了,立刻就要粉身碎骨。
而在事实上,古典中国时代,梦兆这个东西,颇为流行。
……
一人弱弱地问道:“陛下可是有所梦兆?”
是以,晁错很早就开始准备培养继承人了。
古典时代的中国人相信,天子受命于天,凡天地鬼神,有什么想对天子说的,就会托梦,甚至于以天象来警示。
他很感激,也很担忧。
哪怕今上不支持,这位御史大夫,也在顶着压力,做着削藩的相关工作。
但这所有的准备,都只是灾后的预案。
刘彻记得很清楚,在前世,今年的四月初,一场汉室历史上史无前例的特大台风,将从浙江登陆,一路横扫如卷席,摧城破寨,移山倒海。
“下月月初,那场史无前例的台风就要来袭了……”刘彻托着腮帮子,沉思起来。
那个脱胎于思孟学派的“重民派”就是刘彻当初埋下的一颗棋子。
从执法者(廷尉)直至监督者(御史大夫),全部被法家掌握。
但他不害怕。
长安的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了。
包括丞相、御史大夫、大将军在内的三公九卿以及重要的在京列侯,就纷纷抵达未央宫。
装神弄鬼这种事情,在当了皇帝后,刘彻已经是决心,尽量不做了。
关中的几个县,甚至出现了干旱。
也曾委婉的劝过几次。
更何况,中国的皇帝,本身就是政教合一的存在。
必然会让社会上的封建迷信思想和理念抬头。
此时,宣室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不止诸侯王们反弹得厉害,就是列侯阶级们也极力反对。
无数人内心开始焦急,惶恐和不安起来。
因为赵禹很清楚,晁错从未放弃过削藩的念头。
甚至,就是坚固的江都国都城,广陵城都在这场巨大的自然灾难面前,崩塌了!
他的身后,几位年轻的法家官员,紧随其后。
他们只怕自己死后,后继无人,变革中断。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类这个物种,哪怕是到了科学昌明的时代,对神秘主义的向往和宗教的依托,依然存在,连爱因斯坦、牛顿这样的大能最终都要归于宗教。
从法家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是为了解决国家面临的各种问题挺身而出,为富国强兵,为推动社会变革而存在。
而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古代中国,是极为严肃和极为重要的政治事件。
晁错也知道,他在朝内朝外有多少敌人。
东瓯国的医疗水平和防疫水平,约等于无。
从四千军队,到总人口四万余。
还需要刘彻来重操老本行。
就连米帝大统领,致辞时也要说一句:上帝保佑阿米里加。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竟让陛下需要单独先召见掌管着监测天象的太史令和几位长安的知名方士?
内史衙门紧急抽调了数十万石粮食,前往赈灾。
一场更大规模的天灾,已然是迫在眉睫!
连坚固的广陵城城墙,都在这场台风中崩塌了。
然而,刘彻却知道,这场灾难只是一道开胃菜。
看看历史上,西汉以后,谶纬思想的肆虐吧。
假如,没有外来力量插手的话,东瓯人大概也就只有等到所有的病人全部死绝,才能杜绝疫病的流行。
人人脸色沉重,表情肃穆。
“晁公所言甚是……”想着这些事情,赵禹就点头道:“吾等法家拂士,向来就是在国家危难之际,社稷倾覆之时,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之人!”
在一个月前,刘彻就已经开始为此准备了。
身为法家,铭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只有四个字“富国强兵”。
更何况,三年前,还是储君的今上,就曾准确预言了吴楚叛乱和彗星来袭,雷击雒阳东宫大殿这样的事情。
中世纪欧陆的黑死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本意是打算在灾难来临时,鼓动和动员豪商们捐款,甚至进行道德绑架之用。
刘彻甚至毫不怀疑,某些东瓯人聚集的城市和村庄,就是全城的人都死光了,外界也没有发现——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