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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命令道:“去将太子叫来!”
赵禹将天子诏书念了一遍,然后,问道:“济南王可知罪?”
刘将闾知道,今上最爱宛邑主,所以,他方才一咬牙,将三个县,送去给宛邑主当汤沐地了。
以前,刘雄渠还责备自己的儿子,拿着钱当沙子洒。
要死一起死吧!
“回禀大王!”一个官员恭敬地说道:“廷尉已至荥阳!”
当长安的消息,传到其他诸王耳中时,已经是刘将闾去了悼惠陵之后的第三天了。
但假如这个侄子是皇帝,那就是荣幸!
但,也正因此,他当时根本就没有跟刘濞的使者碰面,更不曾落下任何把柄。
他稍微站起身来,就看到了在他左右的两位官员,马上就走上前来,拜道:“大王戴罪之身,请安坐于上,静候天子诏命!”
“寡人就真有那么可恶吗?”刘辟光扪心自问。
自己若是就这么跪了,岂非很傻?
于是,只好打消心思。
对一个诸侯王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死!
如今,他也只好学习老爹好榜样了。
不仅仅是他要死全家,自己这些兄弟也要被“无辜牵连”。
济南王宫中,刘辟光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几封来自自己的兄弟、侄子的书信。
“你们以前跟着寡人吃香喝辣,寡人如今将死,尔等,还想继续逍遥?”刘辟光嘴角冷哼一声:“做梦呢?”
刘将闾是刘肥的第八子,他的侄子文王死后无子,因此被太宗皇帝以悼惠王子的名义,续齐国社稷。
对!
可以在奏疏里写“方今幸甚!蒙陛下不弃……”
而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那么,所谓“将相不辱”的潜规则,自然就没用了。
但也有跟着他,甚至怂恿他的奸佞。
可事实就是,当章丘民变发生后,他就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王国官员和军队的控制,就是宦官们,都不再对他忠诚了。
“王伯在上,请恕小子斗胆:今王伯不死,天下难安,请王伯为悼惠先王声誉计……”
济南上下,早就受够了刘辟光了!
胶西国高密城中,胶西王刘卬,看着面前的急报,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王宫之中,每一样东西,都要跟临淄的齐王媲美。
“寡人必须找个保证才行!”
“老九这个混账!”即墨王宫里,胶东王刘雄渠将一个杯子给砸的粉碎,对着济南方向就是一顿臭骂。
“廷尉到了哪里了?”刘辟光坐下来,充满了期盼的问道。
然后,从怀中取出诏书,道:“天子诏命,济南上下接诏!”
“但是……”刘卬看着济南方向,喃喃说道:“九兄,只能麻烦您了……”
只是,它的主人,已经躺在地上,只剩下抽搐的力气。
事实证明,每一个暴君的脑子都好使得很。
“王兄明鉴,当此非常之时,王兄当为社稷子孙天下计,断然担责……”
如今看来,那些钱花的值!
事到如今,刘卬知道,刘辟光应该马上“自杀”以谢天下。
赵禹接过那帛书,翻看来看了看,不禁叹息一声:“大王之悔罪,何其晚也!若大错未铸之前,大王就能如此想,何至今日?”
“寡人有罪死,无颜见太宗、先帝、悼惠先王于九泉之下,当以发覆面,用竹帛以录罪行,以警天下!”他挣扎着对自己哭哭啼啼的妻子儿女说道。
他的太子,正好也名德,与今上立储前的名字相同。
写完后马上就让人快马送去长安。
他的太子跟长安天子,有过几面,而且当年关系很不错。
尤其是对官员士大夫贵族来说。
两天后,当廷尉赵禹,拿着天子节,捧着诏书,走进济南王王宫时。
“罄南山之竹,其罪难书,倒东海之水,其恶难洗……”
谁不知道,太宗以来,朝廷就对残害百姓的贵族诸侯必然要穷追到底?
但,仅仅这样,还是不太保险。
……
如今,刘辟光愿意认罪,许多人也放松了一些,毕竟,大家最怕的事情,就是刘辟光死不认罪。
所以,自求多福吧!
“幸亏寡人当年福从心来,给太子取了个好名字!”刘雄渠此刻也不禁为自己当年的机智而感慨。
“祸从天降啊……”刘卬哭丧着脸,坐在位置上,整个人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
一个死不认罪的诸侯王,最终必然是要去长安,到宣室殿中,与群臣对质。
刘雄渠是刘肥的幼子,年级最小,吃过的苦也最多。
因为,只有廷尉能解除他的痛苦。
今上登基后,甚至屡次遣使来即墨,特意给与赏赐。
这无疑是个聪明的决定!
“好在寡人旧日在当今面前,还有些薄面……”刘将闾庆幸的想着当年的事情,今上也算得上是踩着他的肩膀,登上的储君位。
所以,在刘彻登基后,刘将闾就将当年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往外传。
可齐王坐拥三郡,更有临淄那样的通邑大都,一岁租税,就是数千金。
朝堂来查,根本查不出什么事情。
他回首自己的这一生,在被册立为王之前,他好像就已经不是什么好东西。
甚至有人还在期盼着,刘辟光能主动担下所有罪责。
有了这层关系,他的太子,每次去长安,都能得到今上的特别照顾,甚至耳提面授。
若非如此,刘辟光早就选择了自杀!
每天十二个时辰,有四个官员,寸步不离的贴身跟随。
赵禹点点头,然后挥挥手,立刻就有人端着一杯白酒上前,拜道:“请大王满饮此杯!”
用自己来衬托当今的伟光正。
“笔墨伺候!”刘辟光对左右道:“寡人要给陛下写认罪状,还要检举揭发!”
庆幸,他有很多个爱妃,而这些爱妃,都为他生下了儿子。
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悲剧!
“不过……”刘将闾想了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自杀谢罪?”刘辟光苦笑着摇摇头。
至少,当今念在过去的情面和如今的恭顺上,应该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来动他了。
在当时,刘将闾被他们烦的不行,干脆躲进了深宫之中。
殿外的走廊上,更是隐隐绰绰,有着带甲的兵将的脚步声。
死算的了什么?
但……
“吾未闻父有罪而子无辜者……”赵禹冷冷的道:“王其自图之!”
他低下头,看着那几封书信。
譬如造船、培养船匠,开办造船厂等。
这国中上下,绝对都有问题!
确实是桀纣之属才干的出来的。
分明就是一个囚犯,一个待审判的罪犯,一个最低微最卑贱的奴隶,都比他自由!
所以,刘将闾被特许获准可以直奏御前。
给他一个痛快的,体面的死亡!
至于其他兄弟?
“寡人或许该考虑怎么体面的下台了……”刘卬在心里想着。
“来人!”刘将闾站起身来,说道:“给寡人备车马,寡人欲谒拜先王陵!”
刘辟光,若是还想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