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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雕难提起自己的马刀，深深吸了一口气，抚摸了一下爱马的鬃毛。
哪怕只是出于一个匈奴贵族的矜持和自豪，他也不允许自己活着了。
但，只有不到三百骑愿意追随他继续与汉朝人作战了。
自古，征服异族。
须卜雕难看着自己部族的骑兵们，一个个的让开道路，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
其他人，都用脚投票，选择了避让。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确实是太过于狂妄了。
即使回去，也会被剥皮点天灯。
战斗打到这个地步，须卜人的精气神已经全部被打光了。
甚至可能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可以脱离汉朝骑兵的纠缠！
大自然很可怕，人类更可怕。
哪怕他是宗种！
说完，须卜雕难一扬马鞭，冲向了汉军骑兵。
于是莽撞的带领氏族的精英，走上了这个修罗场，葬送了无数的勇士和强者。
……
这其中甚至还有三十多位射雕者！
自以为自己能轻松的消灭汉军！
这草原方圆数百里的广阔地域，足以让他将氏族的损失降到最低！
两千多骑，践踏着他的尸骨，在须卜骑兵的注视下，冲向了远方的中军本阵。
他握着拳头，怒目而视。
而原本，假如他率领氏族骑兵，谨慎的选择与汉朝骑兵游斗。
“告诉氏族的大人们：汉朝人，值得我们去学习！”
譬如说，马邑之战的胸甲骑兵，现在就已经在幕南部族中有神化的趋势。
那么，打到后面，他们展现出来的精气神和技战术，已经足够让这些须卜人胆战心惊，在身体和心灵上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这道理自古皆然。
活下来的，都是胆小鬼！
以至于，车骑将军义纵率领的主力，一路北上，在九原之前都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力量。
能吃吗？
只能说，这是萨满教的锅。
原始萨满教，推崇万物有灵，万物皆神。
至少是已经被打碎了一切，只余下胆怯的懦弱之辈！
更何况，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愧疚。
更何况，所谓的荣誉，所谓的须卜氏族的光荣，那是贵族才能去思考的事情。
但却也是足以让这些匈奴人用着尊崇的目光目送。
当然，也有些让开的人，只是纯粹的敬仰方才汉军打出的气势和战果。
他望着前方的战场上的累累死尸。
作为一个在武苑培训过，被灌输过诸夏主义的军官，王勇才不会跟那些儒生一般，不分敌友、亲疏。
而整个氏族总共才三个万骑！
“须卜氏族没有不战而退的万骑渠帅！”他勒住战马，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须卜雕难，须卜氏族的第七宗子，不自量力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自大的带领氏族的万骑走上死路，这是我的罪，天神和先祖都不会原谅我！”
他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别说是崇拜自己的敌人了！
我之仇寇，彼之英雄，我之英雄，彼之仇寇！
而其他人，才懒得去考虑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