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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当年得蒙高皇帝不弃，许以官爵，世代为汉家效死，这是本份！”老者望着那些棺椁，沉重地说道：“老朽年九十，生有七子，五子死王事！有孙二十余，十三人死王事！今又有重孙四人，为陛下捐躯，这是我王氏一门的骄傲！”
周亚夫望着这老者的身影叹道：“这是一位有故事的长者啊……”
不然的话，登上皇位的就该是公子扶苏，而不是胡亥那个大家一眼就看出来的废物和白痴！
更加悍勇！
这让老者非常欣慰。
按他们的说法是：吾等要将这些英灵，送归故里，这是吾等的职责与使命！
有资格在棺椁上覆盖象征汉家的黑龙旗的人，自然都是高级军官。
“这些，都是吾罪有应得……”
除了军官的损失，士兵的阵亡也高的离谱。
于是，扶苏和蒙恬被出卖了，被抛弃了！
他扬起手中的拐杖，道：“老朽已是将死之人，有生之年，能再看到王师，收复九原，已经很满足了！”
王氏曾经做出了错误的抉择，导致了一系列让王氏悔恨百年的变故。
超过一半的高级军官阵亡，使得郅都所部其实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
榆林塞一天还在匈奴人手里，九原城一天还在瓦砾之下，高阙城一日还不为中国所有。
“王老，此次，又让贵家牺牲了……”周亚夫回头看着自己身侧的一位老者，这是一个已经将近九十岁的老人，他微微颤颤的拄着拐杖，望着那一具具覆盖着黑龙旗的棺椁。
换句话说，郅都的军队已经残废了。
望着这个老者，周亚夫心里也不由得生出敬重。
而今天，这一切的错误，都即将被修正了。
哪怕是当年的楚汉争霸时，高祖在彭城大败。
他们的罪孽就不会消除。
所以，王氏内部，在这老者的教育下才会涌现出那么多奋不顾身的子孙后代。
当年的秦帝国的灭亡，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赵高李斯背叛了帝国？
事实是——他们只是在赎罪。
老者还记得他们入伍前的模样，就跟当年榆林塞里见过的叔伯们一样自信，一样朝气蓬勃……
在九原和榆林还有高阙，都曾经留下过他的父兄的脚印和他的身影。
他们救活了至少八百个本来必死的重伤员，还让两千多伤员，得到了妥善的救治。
事实上，王家若是想攀附刘氏，早在太宗时就可以了。
王离兵败后，其子嗣四散，其中，老者这一支，返回了太原祖地。
终于……终于能有面目去九泉之下见父亲、大兄还有那些死不瞑目的长城军团的叔伯了！
这位老者，更是了不得。
老者，始终记得自己的父亲临死前，跟自己说过的话。
哪怕是陌刀兵，也损失超过三分之一。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低沉悲伤的挽歌，慢慢响起。
太原的居民，都站立在街道两旁，注视着这些英灵的归来。
这些棺椁里，有四具是他的重孙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当年秦国之事，所以王家对于帝王家族，是敬而远之，不愿意卷入那个旋涡之中。
但，被郅都所部的将士们拒绝了。
对他来说，九原不仅仅只是一个故土，更是他的故乡。
都是好男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