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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泼滚水,猛然跑出许多光着膀子和毛腿的人来,不过他们手中都操持着兵刃,睡眼惺忪的茫然四顾,怒吼着。
就此逃离战场和是非,寻找机会秘密回到洛阳,取回我应得的报偿,然后买舟出海南下,这个纷乱之世,我玩不起还躲不起么,起码可以眼不见为净。
“有人要逃……”
一些争先恐后的声音,涌入耳中。
“可惜生不逢时……”
某些细碎的声音,让我再次停了下来,慢慢伏低身体,难道晚上睡不着的,不仅仅是我?
看着我裤腿上的水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慢慢的转身离去,让我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于是我再次无眠纠结到天亮。
各种念头和回忆在我脑海中乱糟糟的交织着,让人睡意全消,舞者还在激烈跳动的心脏,我慢慢爬起来,走到棚外,迎着冰凉的夜风,开始放水。
在我刚刚恢复的另一段记忆里的故乡,位于安南都护府附近的,某个温暖湿润丛林密布的大岛上,拥有大片林田和奴仆成群,除了每年会偶然与上两三次台风外,可以说四季如春,安定舒适的庄园生活。
被我藏匿在冰窖下面的那些女人的面孔,她们或风韵或娇娆,或明媚或甜美的绝色容姿上,宛然无助和依恋,是那样的鲜活,而又缺乏真实感,当我想拥抱和亲吻她们,接着做点什么,这些温香软玉的情景突然搅动了起来,如同深邃的漩涡一般,变成了火光照耀的荡漾水面。
“他们又追上来了……”
“你醒了……”
“我们一定会名扬天下的……”
突然我身体顿了一下,想起来忘了某些东西,起码还要拿上一些必需品,比如一个耐磨的行囊和口粮,还有手杖和折刀,天人交战之后,还是决定还身回去。
我捂着激烈抖荡的心脏,猛然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悲哀和决然,让我睡意全无,我慢慢收起来抓向黑暗的僵硬手臂,抹掉眼角的湿润感。
然后终于有人看到了,那些用力踩踏和踢拌着,越过匍匐的睡觉人堆,而激起一片片惨叫声,没命狂奔的身影,于是目标就很明确了。
“走水了……”
“把他们挂起来……”
“你真是个大好人……”
“只好……请你永远消失了……”
那些袭击者也终于发现了声音发出的方向,但他们似乎有不同程度的弱视,哪怕隔着十几步距离,依旧茫然盼顾着,愣是没能发现我的存在,最后只好咬牙切齿的向外跑去。
“那个狗贼乱叫……”
随着头领将岸充满恼怒的发号施令声,这些未遂的逃亡者,被扒光了下裳,然后由将岸的亲随拿起了几根铁皮包头的棍子。
“你看,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噗。噗……”
慢慢平缓心情,听着夜幕中传来某种响动和风声,风中送来了追逐和叫喊的嘈杂声,大约在我靠了半个时辰之后,差不多要打瞌睡的时候。
“有贼偷营……”
不由让我冷汗交背,似乎是这些镇子里的暴徒,竟然锲而不舍的追到这里,混进来要我的命了。
我慢慢的迈开脚步,低俯下身体,将注意力和力气,集中到脚尖,跨过一堆堆鼾声如雷,或是梦呓的躯体。
我又做梦了,梦见被我砸死的那几个流民,然后由被我给重新砸死一边,用砖头敲的就算是他妈来也绝对认不出这一团烂肉,就算是丧尸也没法原地满血复活的程度。
“学长……”
这样我就不是就有了逃出这里的契机了?我心中矛盾着看着黑洞洞的夜空,似乎自由什么的就垂手可得了。
“让大伙儿看个真切……”
“我们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为还活着和死去的人讨回这一切。”
可惜,回应我的是空荡荡的回声和几声叫骂,以及心惊胆战的匆忙钻出来,一片猛然四处张望,恨不得扒皮吞骨的吃人目光。
一个飘渺的女声幽幽道。
“对不起……”
看到他们的惨状,我像是被浇了一团冰水,整个后背彻底被冷汗浸透了,又有些悲喜交加起来。
呼噜噜的鼾声起伏中,几点暗淡的火光,照出这个营地的轮廓。
这回总算像打破的涟漪一样,营地中心的一些帐篷开始发出此起彼伏的动静,各种被扰乱清梦的骂娘和神智不清的嚎叫声。
那名老兵从黑暗中,披挂齐全的慢慢走了出来,站在我身边。
根据白天的观察和目测,这里的防备并不算如何严谨,就算是我这种介于嘴炮和考证流之间的伪军迷,也可以看出来,这个营地扎的不怎么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