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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的主人好歹被赎出去,而他就被彻底遗忘在土牢的阴暗角落里,发霉发臭。

    一边吃着蟹盖子,一边陆续从这些杂乱的摊位上,淘出了好几件有用或是有趣的东西。

    此后因为各种缘故,朝廷例行发行的宝币,或有同重增值或是面额减重,因此信用和比价不是那么稳妥,因此一般以发行数量最多泰兴年间的为标准。

    没错,就是安南白药,是不是有一种山寨的感觉,但人家说,这是仅次于最初原产地的剑南白药和南平白药,南岭地区最好的外创伤药了。

    作为这个时代的通用货币有很多,从前朝古钱到开国发行的开元通宝,乃至外藩流行的金银饼和各色宝货什么的都有,但是比较坚挺确实从泰兴改新以后,开始通用海内的宝币制度。

    他是和前主人,一名身躯肥胖的胡商,一起被掳上山来的,算是战胜了五州官军围山之后,梁山外围打秋风活动的添头之一。

    我并不算是会照顾他人的人,刮掉生虫的烂肉,用油脂和羊血、三七什么的乱七八糟东西,熬成的膏糊敷上他的外伤,然后包在破毯子里,偶尔灌点残羹剩饭煮开的杂糊,在并发症的高烧和发热中熬过来后。于是我就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奴仆,从土牢里捡出来的阿骨打。

    不过我腰上挂着这代表梁山身份的特制木牌,足以为我省却了大部分不必要的麻烦,只留下一堆匆冲觊觎又失望的眼神。

    我哦的一声站起来,伸展一下手脚,走出闷热的船蓬来,迎面是一阵冰冷而清新的海风,然后看到的是,满地是新搭建的木楼草棚,乃至席地而占的摊铺。

    因此从维系自身的经济命脉上,就不得不大量依靠海外藩的输送和交易来弥补。

    虽然这里被围攻的官军,焚毁过一次,又被登州军当作突入的战场,但是还是很快被重建起来,当然主要是竹木结构。

    然后接着是贵金属的大额铸币,银铸折百文的小银宝,当二百的中银宝,当五百的大银宝,当一缗的小金元,当五缗的大金元。

    海市中大多数是以物易物夹杂着钱币交易,比如挂出招牌指定要交易什么,然后拿些东西来换。我拿着这片牌子,注解驱赶开一群上前兜揽的,占了一个显眼的位置,交代了几句算是开张了。

    “看好东西……有什么不能决定的,就留个口信……”

    最多见是蛤蜊和海菜煮出来的鲜汤,随着众多汤锅上冒出袅袅不去的烟雾,灌满灌暖着那些被冰冷海风吹得,发青泛白的脸庞。

    于是……这次出门坐船的时候,我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背负着若大包袱推着小车,默不作声紧随其后的跟班,他一名明显具有番胡血统的少年。

    其中最多见的,据说是来自新罗和倭地的女人,她们操着结结巴巴并不熟练的汉话,哪怕是大白天,也在成群结队的招揽生意,甚至和意动的恩客们一边调笑着,一边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顾忌的撩起裙摆和胸衣,算是当场验证货色。

    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平时在梁山上存在感很低的附庸人家和其他丁口。这也是一年到头,缺少消费渠道的梁山上下,可以进行尽情采买和消费的少数几个日子。

    当然据我前身所知,夷洲造的说法已经被证明只是一种谬称,实际上夷洲造的大多数钱料,都是来自倭国,只是按照惯例还是沿用下去而已。

    理论上我兼管的杂库,也有交易的需求,不过就属于那种瞎蒙式的淘货了。不过,利用管理杂库和日常出入中,各色个人认知和辨别的等差,我虽然没能赚到什么钱,但是手头也积累了一笔灰色物资。这是也交换其他物品,乃至便携通货的好机会。

    领着阿骨打,穿过这些藏污纳垢的风月敝数时,也惹来不少关注和招呼。

    还有仿若隔世的烧烤摊子,各种鱿鱼虾类和大小整鱼的烤串子,让我放佛回到了大学门口的大排档,只是成群结队的年轻牲口们,变成了敞开胸怀的抠脚大汉。

    这边就干净整洁的多,各种棚子和木屋林立着,出入着川流的人头,比较碍眼的,是在一个木栅栏围起来的空地上。

    我吧这些钱都取出来,继续走到另一个街区去。

    也有大桶装的糖稀和小瓮装的膏糖,或是做成各种造型的糖藕、糖团之类。再好一点就是纸包的,颜色泛白的糖砂,类似冰糖一样的粗、细糖晶。

    买了这些东西后,我身上的钱就花差不多了,用剩下的零碎买了一包虾酱,连同一份叶子包的蟹盖子之后。

    最小的单位是所谓足文铁钱,因为黑色铸铁的质料,也被称为小黑钱;其次为青铜料的当五小钱和当十大钱,也被称为青钱或是青眼;然后是白铜料的当二十和当五十的大小白钱,也称为白眼儿。

    空中传来带有乐器伴奏的喧嚣声,那是来自那些比较高档一些的草棚和木楼里的,除了聚集在街头卖吆喝,各种形式的杂耍表演,乃至比较高端的歌舞伎乐,主要是为那些常年飘行海上,许久没有落地的海商、私贩之类所准备的。

    在一个卖药的船商摊位上,我还顺带买了几样应时的南海成药,毕竟我记忆中的南海诸道,算是这乱世最繁华太平的少数乐土之一了,因此虽然与北方的朝廷依旧势不两立,但是出于这些往来南北商人的节操实在太过硬,私底下各种物产和制品,却是从来没有断绝输入过。

    我拎着这些东西,丢到阿骨打身边看着,这段时间,排开的摊位上,已经卖掉了大半的货品,看着袋子黄白混杂的颜色,看来收获还不错。

    比如我一直藏在身上中那十几枚钱币,最值钱的是一枚小金和七枚大银,主要是我在洛都时带出来的活动经费,合计大概有五六缗的身家,放在斗米数钱道十数钱的太平年景购买力,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哪怕是在这个物价腾贵的乱世之期,也可以足饱有余的生活上一两个月。

    这是个小规模的人牙市,这也是梁山处理那些过期肉票的渠道之一,不过眼下几乎是一些是来自海外藩的土奴蕃人什么,个头矮小,皮肤黝黑,像牲口一样的蹲在地上。

    梁山的前山和四野像是正儿八斤的山寨外围,而后山及其沿海的大片平地,则坐落了大大小小的聚落,沿河而下八九里不远,就是一个豁然开朗的河口,和坐落在河口沙洲上的所谓海市。

    对于梁山上下大多数男性来说,最常见且最受欢迎的,显然是同船前来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们,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那些常年航行海上而来这里落脚的船工水夫们,因此她们也占据最靠里面最是避风的好位置,甚至为她们制作了彩色的布帘,和特别的招牌。

    “阿默达,到了……”

    还有却拔散,号称是外敷内用皆应,消肿退毒,消解痢症肠胃各种不调的散剂。听起来颇为类似后世的应急药——行军散,甚至连瓶装粉末里的应急小丸,都一个样。

    阿骨打低声提醒打断了我的回忆,“阿默达”是他对我的专用称呼,既当地口语“恩主”的意思。

    甚至还有几本春宫册子,署名花间派名家温庭筠、李商隐什么的,只是翻进去看了几眼,就让人有种瞎掉眼睛的感觉。

    最贵的是鲜活的禽畜,如果整鸡或是半腿,则要至少两三个大白钱或是一只小银,而且很少见,市面上能买到的,大多数风干的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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