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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
西婆罗洲（既后世世界第三大岛屿，加里曼丹岛），已经早早的进入夏季的时节，蓝天碧海流云，熏熏的热风流淌在空气中，让那些正在稻田、蔗从、菜地和果园，椰树和棕榈林里劳作的身影，挥洒下来的汗水，很快就被蒸腾掉。
这也是作为初代唐人拓殖者的惯例和布局。
和母亲一起抱头痛哭，然后强颜欢笑的重新去面对众人，这些年下来，他自觉已经养成了一颗伤痕累累，又无比坚强的心脏。然后就像是苦尽甘来的一般，迎来了好日子。
他咬了咬牙，将自己私藏的一袋子迷神香给拿出来，这是他从一个人牙子窝点抄出来的东西，那些天杀的人牙子，用这个方子来诱拐那些少不经事的孩童，令其迷迷糊糊的失了神志，不会哭喊就好抱走。
就算是藩外社交的场合之中，也更多人称呼他为罗公子，或者罗世孙，而不是什么小公子，或者罗二公子……
然后他，找到上风的方向。
“生子如此，却是广大门楣了，令我辈羡之不及啊……”
下城水头坊，万籁俱寂，只有一片蛙鸣和虫叫声。
我轻描淡写的道。
我笑了笑，解释道。
罗城内宅的另一个地方。
虽然其中火油隐情，但是大乱之后剩下来的家臣和国人，也接受了这个现实，乃聚拢在当代家主身边，休养生息二十多载，方成现今的局面。
片刻之后开了大门，将他迎接进来，这位却是本府的司马，算是罗藩主的远方族弟，他大声的宣读道：
从理论上说，只要交够了一年两次，大约八万石稻米杂粮和九百万钱的贡赋，作为藩主就可以在自己的领下，过着形同土皇帝一般的奢侈生活和享受条件。
因为没有官港那么多繁文缛节和管制，虽然位置不是特别靠近热门航路，却也吸引了不少私贩和中小船商前来市易，有了这个中小口岸，罗藩也可以直接对外参与一些短途的海贸。
“下人，都已经在流传。”
“话说你把你小娘派来的人，不分青红皂白都干掉送回去，真大丈夫否……”
片刻之后，大声的嚎哭和情绪激动的泣诉，在室内隐抑的爆发出来。
虽然大唐在泰兴年间就已经发现了东南大洋中的大澳和小澳，十三年后又在大洋极东的彼岸，发现了被称为新洲的北俱芦洲，历经数百年，开拓发展至今，作为南朝的远藩配下，时有往来不止。
这也是构成了当地统治结构的金字塔。
“如果这件事情成了之后，对方会欠下更大的人情……”
罗藩主重重叹息了一声，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有些佝偻，像是变得老态了许多。
他这一族侍奉主家已经有四代人了，也是历代各种事件和演变的参与者和活着的见证，但面对来人的游说，他只是不停的摇头和叹息，却始终的不松口。
自己按照拷逼出来的方子，配了一些打算别做他用。虽然用在成人身上定然是效用大减，但是多少能够减少一些伤亡，还是好的。虽然他既黑且贪，他对他手下这些走卒，还是看的比较要紧的。
“我还让人COS了一回马龙白兰度的经典桥段而已……”
最后是责令罗氏作为藩主，悉宜处置以观后效的严厉言语。
罗藩主反而镇定了下来，将他请进去招待饮茶，陪坐了一个好一阵，待到汗水全部干透，才带着馈遗离开。
念完这短短的一篇谕令，罗司马板着的脸才松弛下来变成某种笑意。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吧……”
“那是巧合而已……”
“去死吧……”
显然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亲事官，可以反悔和抗拒的。只希望他们能够遵守承诺，自己有了新的进项又有门路打点，保住这个位置，各去其便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然而美梦总有破灭的时候，那个阴魂不散的兄长，又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并且就像是一个强势降临的宣告一般，藩内闻讯当即有一批国人，在数名资深家臣的带领下，用前去广府投奔的行动，来表情自己的立场。
他身边由于父亲的默许和纵容，而聚集起来的作为潜在班底，培养主臣关系的伴当和郎党们的态度，也发生了某种显而易见的变化，担心和忧虑频繁的出现在他们脸上，然后有人借口家中有事，开始谢绝他游猎玩耍的招唤，而他则觉得自己被背叛和羞辱了。
“或是像女人热衷婆婆妈妈牵扯不清的宅斗，纠结一一点鸡毛蒜皮的得失，把智商拉到和对手一样水准，没完没了的像肥皂剧一样纠缠下去，然后沾沾自喜所谓真实感和深度……”
但是依旧是多数人心中蛮荒不毛的可怕之地，遍地的野人生番和恶瘴疫毒之苦，国朝头等的流人死地，光是往来一趟，就要一月多到数月。
这位出身广府当地支系，与启年公辈分隔了一带代的家主，年轻时却是个难得的果断人物，以大义和手腕重聚人心，然后扫平那些异己分子，重订尊卑之序，此后，罗氏就在没有收到任何的追究。
于是这几年成为他最美好的时光，父亲的刻意培养，家臣的恭谨和国人的逢迎，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地方上，那位兄长留下的痕迹和烙印，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母亲为了自己而在暗中做过的一些事情，他并不是没有偶尔见闻过，也让他愈发痛恨自己的无力和短时，既不能帮助父亲排解忧愁，也不能帮助母亲解决困扰，只能被动的扮演一个被保护的角色。
本以为广府方面会乘势削夺领有，或是拆做十数家，以族人各领，但是一片坎坷不安和混乱中，却迟迟未见表态，藩内因此生出大乱，家臣国人各拥一方相互攻打或暗杀，好些家门因此断绝或者凋零。
每个季节，都有来自各个田庄，种植园的人流，聚集到藩内的大路上，简单的野市交易后，小部分人还会继续沿着道路，向尽头海边的港口——罗城港进发。
而作为抚远州最大的地方势力，罗氏藩主，最初来到婆罗洲的时候，只是个开国子的爵级，发展至今虽然爵级未变，但是名下坐拥数十姓家臣，上百家附庸，数千士家和两万余国人，以及七八倍于此的土户、藩奴。
经过世世代代的披荆斩棘，开疆拓土，伐木铺路，开山冶矿，最后冲大片的原始蛮荒中，一点点夺得适宜人居的土地，招徕外来移民，驯熟当地未开化的土蛮，归化为户口或是捕做佣奴，最终形成了一个个位于海岸边的最初藩领。
见到这一切的罗藩主，就像是血冲到脸上去一般的，身体晃了晃，低声怒吼道。
罗藩主有些惊异不定的道。
但是现在它就剩下一个一个被整齐切断，还散发着余温的头部，咧嘴耷拉着舌头，用死白的瞳孔，倒映出小主人惊骇欲绝的扭曲表情。
“嗯对了。”
所得其利，得以供养起一只两千人的脱产藩内义勇，其中一般驻留与北边山地，用来对付那些还未驯化的山林土蛮，另一半则分驻岭内几个望要之地，其中罗城港就大约有五百人。
因此才格外留在身边，慢慢的调|教和培养，再雇请名师来为他养望和造势。
然后随着返身的动作，他触到了某种冰冷湿润的东西。
至于海捕令还是找到门路花钱办下来的，悬赏也是我出得，不过经过那些刀笔吏的修饰和假借上司名义的过手，也是正儿八经的官方文书，在外藩不知情的人眼中，却是颇具效力的。
作为八叶之一，罗氏最初的根基其实源自广府，自从宗家上上代当主启年公，在广府幕中的嫡长之争中投错了上家，而不得不躲回领内，在担惊受怕终于死了之后，就在没有定下继任家主。
当然流传在藩内国人之中也有另一种说法，这个小公子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三岁了，沦落在市井下层，做别人的儿子太久了，不免有些先天的不足和局促，因此就算是勉强送到府城的拓殖学堂，或是更高一级宗藩府学去，也不免受人歧视和排挤。
甚至多事迁就依从，并时时留在身边亲自言传身教，手把手的示范，政务处理和藩内管理的日常，并重金聘请多位名师常驻藩内，专门教导各种礼仪艺文之道，也留下了聪颖好学的名声。
罗城港，却是因罗氏藩的居城——罗子城在附近，而自然而然得名的。
可这场富贵不是那么好拿的，可是我能拒绝么。
“宗藩院制曰：罗氏资言敏行，远守藩外、世为良亲……赠良人、太中大夫……”
“大公子若是当家之后，定然要把我们母子，都卖到新洲或是小澳去啊……”
时间回溯到数天前。
因此在常年无事之下，从藩主到国人，所积累的财富和闲余的时间，差不多都被投入到，诸如居城和庄园建设之类，改善自身环境和条件的项目中去，这也让罗子城，带有了大量内陆移民家乡特色的繁复色彩和变化。
“教父2。”
连执役的家兵，也没有办法将他们驱赶开来，因为其中赫然有好些位，同样居于城中，却第一时间闻讯而来的家臣和国人代表。
……
只是宗藩院的一纸追赠而已，用在这里刚刚好，也不会让人觉得我们贪得无厌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