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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潮汐，雪白的浪花，随着呜呜的呼啸声，拍打在黝黑的礁岩之上，粉碎如晶莹的珠玉，弥散在空气中，充满咸腥味的水雾和湿气，在明净的月光下，闪耀出某种绮丽的幻彩。
其中很多干脆就是季节性或是短暂的存在，所谓涨则市，退则港。
如此条件筛选下来，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我也只好捏鼻子给认了。
最后，我发现按照批次上船的，绝大多数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只有少量壮年，看起来更像是领队和监护者的角色。黑压压的坐在甲板上，在月色的照耀下，如同一尊尊没有生气的雕像，用各种表情和眼神，打量着站在船艏楼上的。
“我能在这里，就是拿性命身家前程去践诺……所以容不得任何闪失……”
“如有违背，就地推入海中……我也立刻拔锚离开……”
我吩咐道，然后对着那名似乎想要求情的领队壮汉道。
或许在很多年后，当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还有许多仍旧活着的人，还会记得这个令所有人都刻骨铭心的，海上逃亡之夜。
这里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港，就算是陆丰郡的大多数当地人，也未必知晓，毕竟以南朝海贸之盛，加上民间走私之炽烈，各种大大小小的官私港口，几乎是如雨后春笋般的伫立在岭外沿海。
“或是让你们把清远军，这个已经注定要消亡的旗号，继续延续下去……”
“已经没有伤员和老弱了……”
“不过，丑话须得说在前……”
“为什么要拉我上来……”
在高低不齐的两山夹下，就像是一个微微张开的巨兽之口，吐出一条深藏在椰林和半人高草丛中的宽径，一直通到大片沙滩洁白的岸边。
我微微顿了一下又道。
才放下舢板，在滚涌的海潮中，奋力的向笼罩在山体阴影中的岸边缓缓的划去。
“一群蠢货，你们就这么想去死么……”
当然他们不会被直接从夷州上岸，就算那里是南朝控制力薄弱的地方，如此一大群人还是太过扎眼了。
我点点头，两名水手将一个大大的沙漏，抬放在甲板上。
“天一亮无论上来多少，都必须马上离开了……”
随即我话锋一转。
没有来的人估计就坚守在那里，为已经在船上的人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比如：足够年少或者年轻的，有一定军事训练或是集体生活的经验，或是相应老军户的家庭背景，手中没有太多无谓的血腥，性格坚韧或是朴实，且身体强健诸如此类的。
“让我回陆丰城去……”
他几乎是脸色变幻了几阵，才在我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低头恭声道。
虽然有些超载。
“所以我根本没有耐心，去顾虑你们个人的心思和小算盘……”
“你们大可，原样回去一字一句的告诉剩下的人……”
随着这几句话下来的效果，他们的骚动似乎逐渐平复了下来。然后冒出几声呜咽，又变成甲板上下的一片肩膀耸动的哭声潺动。
按照我和陈子河的最后约定，他们必须打下一个港口，然后我将他们剩下的人，送去夷洲妥善安置，至少广府本地是没法藏匿他们了。
这时候风浪也似乎变的急了一些，好几次看到飘荡的火光，似乎沉灭在浪涛之间，不由令人担心和惊叹的发出某种声响，然后又重新顽强的闪烁在海面上。
“这是为了查防奸细……除了个别之外，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大多数人……”
“而不是在这里像个娘们一样的悲苦呼号的纠缠不休。”
“你们亲自去做……或者我让人把她们丢下海……”
“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好啊……”
好在现在已经是北上的季风了，就算准备的食水有所不足，但这段航程还算平静安全，只要忍饥挨饿最后几天就可以抵达夷洲的鸡笼山，也就是宇文家领下，属于谜样生物的直属地盘。
后来我才知道，其中还有大半来自其他非清远四镇的背景，被击溃或是哗变的官军中，那些北人后代，所谓的军户子弟，由于担心某种清算和株连，也被塞了进来。
在这个时候，远处的甲板上突然出现了些许骚动。
“遵命……”
“把拿闹事的那几个，吊到桅杆上？”
随着船上回应的火光，山坡上的草丛和椰林中，站起来憧憧的人影，然后汇聚成某种沙沙的响动，又淹没在海浪汹涌拍击的声音中。
一只没有开口说话阿萌，对我道。
“这是子河兄用性命换来你们逃生的机会……”
期间，除了风声海浪和踩着沙子的哗哗声，看起来颇有组织而训练有素，也让我稍稍放下心来，我最当心的就是事到临头，各种一拥而上的乱糟糟，看来是事先有足够的准备。
从第一只舢板，抓踏这扑在船舷边上的网绳，攀爬上的人开始，后面，偶然有人脱离落水，也被很快的打捞上来。
颠簸的船上，我强忍着有些晕头转向的难受感，有些后悔亲自出来了，然后我又看了眼身边的联络人——阿萌，这只自带危险属性的呆萝，居然没有收到一点儿影响什么的。
“这是自然。”
他有些惊讶的愣了一下，才低声道。
按照我离开前的基本要求，臣子和挑选出来让我带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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