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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而尖锐的呼号声，方才吼出口，就觉得风雪似乎迎面扑卷而来，将他们的话语吹散在口中。
而这些南军骑兵配备的短矛与骑剑，在对方的长兵重器面前，几乎是一边倒的几无招架之力。
毕竟，之前强行穿越尚未完全冻结坚硬的黄河冰面，已经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和牺牲。
待到海吃塞了一肚子之后，又直接拿煮化了的雪水来，咕咚咕咚喝得那叫一个利落，或是直接嘎吱嘎吱的干啃起雪团子来，那也不怕肚子消受不了！
一人捧着个比脑袋还大的木碗、瓢子，沉甸甸的压得结实。然后连骨带肉半生不熟的捞在手里撕啃，吃到后来干脆，放开腮帮子简直就朝喉咙里倒也似。
一个照面的霎那间，就仗着精湛的马上技艺和顺风冲势，将追随刘复的十多骑护兵撞翻拖倒，击飞扫落在马下。
各自头目鼓舞和鞭策士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的荡漾在已经越过冰面的人群中，让原本有些悲壮而哀伤的气氛，也逐渐变得热烈起来。
自从梁公的时代开始沿河筑垒，逐步深入草原屯垦，而拉开了中原王朝对塞外之地的，数百年压制和镇服的历史。
结果这一耽搁，外围的据点、巡哨覆灭的消息，也伴随着零星逃还的残卒，以及紧随其后掩杀而来的不明之敌，如同雷霆烈火一般的，将城门附近的驻留营地，迅速陷入烟火与厮杀之中。
作为以牧业和矿产为主的塞外诸侯藩领，在普遍的苦寒与贫瘠之中，也造就了坚忍不拔又人命极贱，而无谓牺牲的独特风气。
他刚刚从北邙山大营里冲出来，因为那里已经找不到可以做主的人了，剩下的只有一名负责管理一众民夫、杂役的副都监，得到这个消息后，只会呐呐不知所措，反复强调要请示上命云云。
这一切，都要感谢某个契机和理由，不然他们绝大多数人，或许这一辈子，乃至几代人都没有机会踏上，中原这片温暖而肥沃的土地。
“小心……”
这些人都是北地汉子，个个粗壮结实，面庞漆黑，说话大声呼气，喉结个个暴突。有的人说的明明是汉话，却简直像是含着个大卵子，腔调重让人听不明白。
而在北朝分化瓦解的拉拢手段下，一些亲附或是顺服的近塞藩领，也会主动以贡赋为名，派出之下的部众入塞，以塞外义从的身份为北国军中驱策卖命，来换取相应的金钱财货和物资，用以满足那些藩领的贵人门，日常维持高端的中原生活方式和奢侈享受的基本需要。
而这个决定，却在不久之后，挽救了他和许多人的性命。
“这里就是都畿的土地了……”
但在失去后方和辎重的双重影响和打击下，却是足以在如今僵持苦战的微妙局势下，成为撬动庞大多米诺骨牌式的，连锁灾难反应的初始推手和外力了。
留营的两位统制官，却是不敢擅断，也不敢轻易相信来人的话，而骤然改变营中的部署，而是决定一位就地提高警戒，另一位亲率一只侦骑，去探查一番再说。
最后形成的结果和格局，就是原本广袤无垠的草原，被依照河流走势和水草地的分布，在漠东和漠南草原上，被分割成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大小藩领。
第一时间就将那些散布的外围据点和游荡的巡哨，往来的输送队，一股脑儿扑灭在突飞猛进的滚滚狂潮之中。
这群军汉还个个几乎都是罗圈腿，走在松软陷足的雪地里，就跟桩子砸在硬地似也，个个四平八稳的毫不晃悠。
穿过冰面的短暂集结之后，他们就像是肆虐的蝗群一般，铺天盖地的涌过了河洛之地，那荒芜而死寂的广阔原野，遵循着某种古老而原始的本能，自发向着战火和喧嚣之中的洛都，汇聚扑卷而去。
当他们再度停下脚步的时候，却已经是在满地狼藉的外围营盘里，在用含糊不清的语音和腔调，闹哄哄的喊着某种号子，奔走忙碌着搜捡这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这毕竟是他们冒险越过，原本延边诸多防塞构成，现已经是形同虚设的死亡线后，一路倒下了不知道多少坐骑和同伴，狂奔南下这么久以来，吃的第一顿饱饱的热食啊。
他感受着被穿透的甲子下，因为慢慢失血而正在变得冰冷麻木的箭创，有些自艾自怨的道。
当他们第五次停驻在，一处驿站废墟的背风处，用雪团搽脸来提神，突然灰暗的空中，毫无征兆随风飞来好几只箭矢，将奔驰在马上的两名护兵，冷不防给贯穿翻倒在地。
军情火急，虽然他对胯|下这匹缴获来的北地健马一贯视若珍宝，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爱惜了，哪怕给驱策奔跑的口沫飞溅，又冻结在笼头上。
然后才打着各种浓重气味的饱嗝，整备鞍马装具器械，准备踏上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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