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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紧随着两淮难民狂奔争逃的大潮，那些满身都是腥膻味的胡马儿，也在处处烽烟与焦土之中，第一次出现在这些南方人面前。
“我等怎么敢违背侯爷的训示……”
他已经尝过了权势与财富结合之后的甘美，就觉得再也难以割舍这种渗透进骨子里的诱惑。只是，他一直没有把握，统一营中其他人的想法，再加上某种不甘和侥幸，而将此事给一拖再拖的，推延了下来。
他突然转过头来，对着一众人道。
江都粮台的临时主事，粮台筹办郑艇，则是在有些庆幸，又是有些后怕的坎坷心情中，迫不及待的指挥着手下，将数十具困扎好石头的人体，从堤岸上丢进大江里，算是某种一了百了。
毕竟，既然在北方有这只军马及其占据地盘的存在，那也意味着国朝的北伐并不完全失败的，三路大军至少也功毕部分了，这样国朝对外宣称起来的口径，也不至于那么难看和尴尬。
“这是谁干的混账主张……”
表情复杂的监国忍不住骂出粗口来，却是在看到随行北方信使之中，出自军中隐藏四海卫的口述报告之后。
更关键的一点是，这只部队乃是监国的名以下，亲授编列的御营右军。这就意味着，这次北伐失败完全可以有另一种解释和说法。
蔡候轻轻撸了撸胡须。
而在对岸的江宁，石头城中的行在，久违的咆哮声，再次荡漾在主殿之中。
事实上，早在此之前，他已经决定向那些人屈服了，哪怕给予的条件相对的苛刻和无礼，但总比事后被人逼的走投无路，一无所有的重新做回那个人贩子的好。
并非是监国领导下的大本营用人不当，也不是大本营的指挥不力或是支援不足，完全是因为军前的将帅们私心作祟，争功诿过起来而导致军前的大好局面，自此功败垂成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他得到消息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下手为强，将这些陆续安插|进来的人，给全数沉了江，以好好发泄一番，这段时间被对方逼迫和要挟的苦闷郁结。
……
依旧没有起复的蔡候，却是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冷笑起来。
“北人党和主战派力那几个贪得无厌的老家伙，居然连自己这边领兵大将的基业，都不肯放过……”
仅仅是这段时间下来，看起来已是老态憔悴了许多。
现如今，这一切还用问么。
“尔辈这是当我格外昏聩可欺么……”
国朝需要这个力挽狂澜的孤军传奇，来振奋和规复军民人心，监国也需要这个结果，来挽回和证明自己的风评和威望，至少在他遥领指挥的北伐，并非劳民伤财而毫无建树的。
“我已经很期待，监国那头为了安抚北边的情绪……”
因为这场惨烈的北伐失利，这位临危受命的宁大总管才发现，自己麾下昔日兵强马壮的东南路招讨行营，却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故而，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重编了十数个新营，并重新在扬州北面的泰州、高州、蒲州构建了基本的防线和外围警戒，才算是将江北沿岸纷乱亢繁的局势，给重新稳定下来。
但显然都比不过，这些从海上送回来的消息和说法，更适合监国的胃口和立场。甚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在这满地的噩耗之中，一个柳暗花明式的意外惊喜和重大收获。
“不至心怀怨怼的生出什么激变和异数来……”
“罗藩子在外努力为国朝收拾残局……”
只是他的好心情，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见通政司的奏记官，送来一份相应的近期报备，里面一份处置名单，顿然让他咆哮的当场发作起来。
仅仅是数个照面，这些由民壮和散卒编练的新成之师，就士气不堪纷纷溃决不可收拾了。连同大量当地百姓一起，变做了狼奔鼠突的胡马蹄下，柔弱不堪的猎获。
“这可是事情大不妙了……”
于是众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免变成了某种敬而远之的晦气，而所谓的江宁府尹的头衔，也多了一个“前”。
“倒是给我找一个如此忠于国事，破敌无算的奸细来啊……”
“究竟会如何处置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了……”
“坚守敌后的孤臣，这么就变成北国奸细……”
虽然暗通曲款多次，也挤牙膏式的出让了些许的利益作为缓兵之计，最后还是没有变成明面上的公然背离举动，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其实不用在这么艰熬下去了。
那是正在搭桥强渡的敌人，与他布置在外围要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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