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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逐渐涣散的幸存者，犹自质问道。
桂阳城附近的延寿山下，一场半路截击的战斗，也刚刚结束。
这一次，却是收到罗藩为首的邀约，他本拟年纪渐大，只想在寿尽前潜心授徒，不欲再经受海涂奔波之劳苦，而予以宛然谢绝的了。
……
“可惜这是在岭外，四处动荡不堪，犹自兵荒马乱的地界上……”
“这毕竟是本家的意思啊……”
故而，经年日久之下，就不免人才流失或是转投他门，做学问的逐渐凋零的窘况，只能靠基础足够大的授业生徒数量，来苦苦维持着基本的局面和境况。
……
再过数个时辰之后，当他们重新出现在桂阳城附近的，则是一小支衣甲鲜明的巡粮队。
只是随着时过境迁，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前代的范文公所留下的道统，也随着对其理念的不同阐释和别样认知，变得崩解离析。
蔡候邸中在低声的叹息道。
却是前来告丧，作为饶州陈的家主兼宁总管的岳父大人，前江西布政使陈子泰，在乱党围城的困扰与外地产业大多被毁的噩耗中，积忧成疾一病不起，在数日之后就奄然去世了。
这样的话，他那些蛰伏和沉沦在地方上，颇不得志的师生故旧，也就能派上用场了。
最终，一个身上被射了数箭，却还没有马上死掉的人，被托架到了主事者的面前。
以至于，他们这些教化派在具体学成之后，只能在那些偏远的海外诸侯、藩家的地盘上，以外藩学堂、或是客聘教师的身份，继续自己的传业授道之路，却始终无法再国朝内部和高层，获得足够的认可和重视。
来人有些叹息的告求道。
因为龟山一脉在学术上的格调不高，门下生徒也是泛而良莠不齐，因此，在让人趋之若鹜的官道仕途之上，也很少出什么给力的人物，而自然而然的形成朋党和同年之类的荫庇关系。
益都，官办联校，一所小院落中。
“死的也只是一些路遇盗匪的行商而已。”
蔡候突然冷笑起来。
而头脸蒙着纱巾的袭击者们，却还在不慌不忙的四处检查着，好给那些尚未断气，或是可能奄然假死的目标，再补刀确认着。
“若不能说明白的话……”
早年曾经偃旗息鼓的心思和信念，再次被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情怀给鼓动起来。
而世间任何理论基础，都已经为此服务的。
然后，这些人的沾血或是破损的袍服，都被脱了下来集中付之一炬，又收拾和布置了现场。
但是因为，他也算是抚远州罗氏的远宗，却不过当地藩家的力请才勉强得以成行。然后，发现自己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他所去的外藩地既不是夷洲，也不是所谓的江南，而是远至淮河以北的淮东之地。
“我也少不得要大义灭亲一回了……”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某种政治不正确，不利于现有当权者理想中阶级固化的把持和垄断。上位者们要的可不是什么人人如龙的理想治世，而是希望能够让子孙的荣华富贵和牧民如猪羊的权柄，千秋万代的传习下去。
“是太夫人和三老爷的主张啊……”
毕竟，像这种费时费力投入，周期长而见效慢的授业之道，不是什么人都有耐心和性子，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也不代表他们都能耐得住寂寞和诱惑。
蔡候的眉头不由深皱起来。
“究竟是本家的意思，还是家翁的意思，或是你们几房的意思……”
无独有偶，正在高邮境内巡视的宁总管，也见到了来自饶州陈氏的代表。
他脸上皮肤粗糙黝黑，像是饱经风霜，眉毛浓而短，有种极为朴实的感觉，仿佛田间地头上随处可见的中年老农，但所有认识的人都会充满敬意的叫上一声“豫章公”。
一名新搬来未久的住户，也在小心的侍弄着，刚刚长出韭苗来的小块菜畦。
因此，在这个年头，喜欢高谈阔论，然后醉心于做研究和考证，引经据典的出论文，借此扬名搏出位的人委实不少；但是愿意埋下身去踏踏实实做事和实践教化之道的人，却是太少了。
更何况这一脉还强调在生活上的勤俭节欲，日用所需的自力自足，就算是接受生徒的奉纳和修束，也只保持最基本的额需要就好了。因此，很有些远离声舍犬马的道门清净影响。
本以为这一次难得能看见自己在朝堂上的老对头，前参政知事如今的门下右仆射吴襄，给狠跌个大跟头。但没有想到，自己家也有人过来活动。
“你却要我去出这个霉头？……”
而陈氏在当地亦是一方巨族，自上而下各种牵带的关系和渊源，也是根本跑不掉的。
“兹事体大啊。”
也因此痛定思痛，而在当地配合南海都督府的殖民拓展，在教化了无数土生唐人、归化人与新土臣民之后，也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新路子来。
“君上已经动了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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