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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墙上尖锐的哨子想起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噩梦来临的绝望时刻。
“马上吹号鸣哨……”
一时间，一贯靠亏空吃饷牟利而善于裱糊场面的原防军将官们，一一都被拿下来问罪了，而换上岭外一些根本不好打交道，而事事认真较劲的老军伍来。
而用来提供掩护和压制的弓箭手和火铳对，却没法仰射到那些居高临下躲在掩体背后的淮兵，反而被吸引过来的数轮排射，给迎头打乱打散了阵型，而仓促溃退下去了重整了。
尽管如此，依靠这几年混下的那点身家，就算不在军中厮混了，依旧足够让他逍遥自在的过上好一阵子。
两次北伐前后，不知道多少人就此死在押解往北地的路上，或又是在中原大地的某处填了壕；然而牛二的运气稍稍好一些，他因为熟知地方的情形而一直躲藏得比较好，所以很晚才被人搜举了出来。
然后他转过身去对着左右道。
只是天不遂人愿，谁想又有新的事件和意外发生，为了凑齐足够足够数量维持街面次序的人手，而将他这些留候裁汰之徒也派上用场了。
然后附近就有人冲出来将其扶架起来，前呼后拥的围拢起而忙不迭的抬走下去，只留下望台上一连串细细洒落的血线。
随后，才有人发现一团血迹在他的衣袍下迅速的淡散开来，又变成了凄厉的吼叫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正在后方督战的留守司副使常未明，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些陪都的防军给气炸了；
……
常未明。
因为，虽然哪怕有这个东西在也免不了被打个对穿的下场，但是至少能可以确保前面一个中弹之后，不至于继续穿透打在后人的身上，这样也不免多了片刻的苟活和生存下来的几率了。
“对付这些防兵，只消烧一些爆竹就好了……”
而在杨志视线所探寻的尽头，被构筑的工事和防线面前，那些败退的防军已经被重新拦截了下来，而当场砍下好些个人头，而将他们强行重整起来。
流淌的血水当场就浸透了每一条条石地面的缝隙。
然后，轮番重新的拿起另外一些东西，而畏首畏尾的重新被驱赶上来了。只是杨志在咫尺镜里看的真切，不由再次冷笑起来。
“注意节约子药……寻到有价值的目标再打。”
“这就已经拿不出像样的人手了么……”
“常留副……”
城头上，牛二曾经的故人别号“青面兽”的团副校尉杨志，也在冷笑着放下手中指挥齐射的横刀，重新端起一只多管手铳。
“尔辈这是打算堆土攀城么……”
结果，把原本他安排着跟进上去的主要进攻序列，都给迎面冲撞着拥堵在了半道上。然后耽误了片刻时间和战机，好不容易疏通了进攻的方向和路线，结果又给他们半路丢弃的各种土包，所制造出来不规则起伏的高低障碍，给坑得满脸是血了。
想到这里，常未明就愈加的心力憔悴和胸堵气闷了，然后，突然间他就捂着胸口颓然倒了下去，不由惊起左近一片疾呼声。
只可惜，好日子总是不见得长久多少，随着大梁朝廷的二次北伐告终，新就任的江宁留守宁大帅，开始大刀阔斧的清理和整顿他们这些，良莠不齐而躲在后方作威作福的本地防军体系。
城头上劈头盖脑扫落下来的铅丸如雨，落在踊跃前行的潺动人群里，顿时就把大多数在奔走过程中的人，都变做了横七竖八一般躺桩的尸体。
特别是在连日晴好而正当酷暑之季，又久战不下甚至连城墙边上的毛，都没有能够摸到一根的情况下，更是愈发的使人烦闷与心忿难耐了。
甚至依靠私下代为收取街面上那些游荡人等的例子钱，还有在每年数次的点检之期，募集人手来凑数的勾当，小小聚下一笔身家，包养起了各洗手不干的粉头来来；
然后，那些正在围困石头城的营地和战线里，也顿时像是炸了窝一般的骚动和热闹起来。
于是到了最后，像牛二这般样样稀松的闲散人物，也相继被检点了出来，打入了另册编列而只待发遣回家了；这一次，却是仍他怎么打点和营钻，也没法改变这个结果了；
从数天前开始，交涉不果之下就变成了当夜抽冷子的偷袭和强取，然后又在早有准备而严阵以待的对方面前，惨痛的铩羽而归之后，就变成了白日里蚁附攀城的武力强攻。
防兵牛二被强行驱赶着，有些畏畏缩缩的躲在相互拥挤的人群里，向前缓缓行进而去，手上持着的手牌和圆盾，也只能让人获得一丝象征性的虚假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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