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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可眼下国内哪里找到足够多的讨伐目标？而主动向契丹发起进攻，我没那个实力，朝廷也不会给我任何支持！”郭威苦笑着将酒盏重新填满，眉梢眼角，依旧有一股抑郁之气驱之不散。
“有个三五年时间做缓冲，倒也够了，说不定届时，少主就能变得英明起来！”虽然自家好像因祸得福，郭威却听得心情好生沉重，沉吟半晌，带着几分期盼说道。
郑仁诲被他说得没脾气，只好对着香案上的冷菜运筷如飞。而郭威自己，则又从雄州、霸州和莫州的形势变化上，联想到了奉命率商队北去的自家养子柴荣，犹豫了一下，用很小的声音询问，“大兄最近可能听到过君贵的消息？他丢下商队后到底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连个音讯都没有？”
“赵匡胤和郑子明居然还跟他在一起？”郭威闻听，心中愈发觉得惊诧，“这段时间他们三个去哪了？天，莫非他们三个去了营州？”
“大兄是说，那三州的刺史，还有保宁，义武两军，生了不臣之心？！”郭威的眉头迅速朝上一跳，上身如旗枪一般挺了个笔直，杀气透体而出。
郑仁诲赶紧低下头去，将掉在地上的菜盘子重新捡起，一边朝香案上摞，一边笑着责怪，“都跟你说过，不要着急了，你居然还是这么冲动！你又不可能立刻就派大军过去接应！”
“但是，雄州、霸州和莫州，这几处跟燕云只有一水之隔的地方，恐怕很快就又要燃起战火。”郑仁诲的语气却忽然一变，耸耸肩，冷笑着补充，“刚才我收到密报，说有小股的幽州汉军已经渡过拒马河。而雄、霸、莫三州的刺史，还有临近的保宁军，义武军，却没有任何警讯送往汴梁！”
“有三五年时间，也足以让弟兄们看清楚，刘承佑到底有没有当皇帝的资格！”郑仁诲的想法跟他截然相反，撇了撇嘴，低声道。
“嗯？”郭威没想到有人敢如此看低常克功，忍不住眉头轻皱。
“你当年为了先皇和常克功，不也是两肋插刀么？”郑仁诲看了他一眼，笑着反问，“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这样做，像极了当年的你，又有什么好收拾的？”
六出祁山，七擒孟获，诸葛孔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读书到了此处，每每掩卷而叹。可如果从黑暗处想来，谁又知道诸葛武侯不是忌惮成年后的刘禅对自己下黑手，宁可活活累死也不肯放下兵权？
“你看，一提到辽国南侵，你就来了精神！又忘了小皇帝根本不信任你这个茬儿了不是？”郑仁诲翻了翻眼皮，小声奚落，“许他刘承佑昏庸到这般模样，就不许那三州两军的文武，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哪天大汉国被刘承佑自己给折腾没了呢？那三州两军都在辽国人的刀口上，实力又不足以自保，除了主动投降辽国，还能什么好选择？”
“恐怕就是，否则辽人也不会对他们三个志在必得！”
“李守贞、王景崇等跳梁小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郑仁诲自信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分析，“但既然小皇帝让你做主帅，怎么打，打多长时间，便完全取决于你的想法。若是不计血本呢，你肯定能够速战速决。可若是想嬴得漂漂亮，自己这边丝还毫不伤筋骨，就得多花点儿心思和时日了。反正只要最后赢得漂亮，小皇帝和满朝文武即便再挑剔，也说不出什么来！”
打了半辈子仗，这是他第一次，违背本心，而将保存实力放在了第一位。所以无论如何都觉得别扭。
重整河山，收复燕云，十多年来，这几乎是支撑着他努力不懈的最大动力。而现在，君臣相疑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大汉国哪还有可能向北方派出一兵一卒。
他一直拿柴荣当亲儿子看待，当然无法忍受自家儿子拎着脑袋去探望石重贵。更何况，那石重贵是前朝的皇帝，而他郭威是大汉的枢密副使。本来就已经受到了小皇帝的猜忌，再跟前朝皇帝牵扯到一处，更是百口莫辩。
“的确有，光跟我联系过的，就有好几家！”郭威说他不过，只好点头承认。“都约好了，哪天汉家大军北伐燕云，他们就立刻献城。”
郑仁诲身在事外，所以表现远比此刻的郭威沉稳。又摆摆手，笑着安慰：“放心吧，君贵不是那么好抓的，对方的主要目标也不是他。只要边境上三州两军不给幽州派过来的追兵帮忙，寻常一二十个鼠辈，还真未必是他们三兄弟的对手！”
“该死！”郭威气得一拳砸在香案上，震得菜肴酒水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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