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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米此时心下终于确认父母应该不在了,心中悲痛不已,一时间睚呲欲裂,就欲奔回家去。
骑马总比步行来得快,听多米一说,沈栗几人也有些动心。
彼此骑的都是好马,可惜沈淳已在野外流落的时间过长,不但人疲,马也倦了,渐渐就要被追上。
一个随从走过来递过水囊,沈淳默默喝了两口。随从道:“侯爷,此地不可久留了,再等下去,怕是会有狄人找过来了。”
“在下今日欲随侯爷杀回大营,怎奈因有人阴谋阻止失利了,只好又杀回来,途中被冲散了。”方鹤叹道:“你也知道,在下做个文书写写算算出个主意还成,如今形单影只,却不敢轻易行动了。偶然发现这里有个山洞可以藏身,打算进来暂避,倒是不知这里还有个暗道?”
沈淳不觉手心出汗,如今他身边只有二十八人,怕是凶多吉少。
暗自长叹一声,沈淳真如心头滴血。
方鹤谦虚道:“小将军客气了,余不过一乡野书生耳,蒙我家侯爷不弃,以为幕僚,惭愧。”
沈栗三人正劝解间,忽听头上一人有气无力招呼道:“是哪个在说盛国话?听着像是我家七公子?”
方鹤听得蹊跷,看向沈栗。
那牛棚果然修的隐蔽,沈栗与竹衣骑了自己原先的马,郁辰和多米则骑了那两匹死去狄人的马,方鹤自己也有坐骑。多米将家中牛放开,不舍地拍了怕牛头,由它自去。
方鹤摇头笑道:“这里是狄军营后第一座村庄,大路上到处有狄人搜检,躲来躲去,便是遇到也不稀奇。”
马蹄飞奔,沈淳红着眼与郑三一穿梭在林间。迎面而来的树枝飞速在脸上留下划痕,沈淳却不曾感到疼痛。
沈淳瞳孔一缩,来的是狄人!
郁辰拱手笑道:“久闻晴羽先生大名,今日才得相见。”
众人纷纷起身上马,沈淳最后环视一眼,还是没人回来,叹口气,正欲下令开拔,忽听马蹄声急响,山间转出一队人马。
沈淳抬头看看他,望了望天色,此时天上已有几颗星辰闪烁,心中暗叹,寻不回来的多半已是凶多吉少,便是侥幸活着,在这狄人后方,又怎能长时间隐匿行踪?说是日后相见,不过是句空话。
你来我们北狄吧,只要你归顺,你要什么我父汗都舍得给你,钱财?美女?羊群?只要你肯提我们打仗,再多的兵我父汗也给你!”
沈栗问道:“先生,你可知家父消息?”
沈栗抬头看向方鹤,彼此对视一眼,又默契地撇开。两人心下都有推测,这人能知道沈淳用兵部署,又能调动人马为他杀人,可见身份不低,军营里符合条件的人就那么几个,若无切实证据,却不能轻易将怀疑说出口。
至于竹衣原是熟识,不需引见。
沈淳不言,只管策马急奔。
随从道:“侯爷,方先生和兄弟们若是无恙,早晚有相见的一天,为了侯爷安危着想,还是快些离开吧。”
沈栗几人虽然疲乏,但此时已经入夜,正是趁黑赶路的好时机,纷纷点头应是。
沈栗与郁辰对视一眼,郁辰恨道:“这么说狄人早就知道沈侯在此地!”
他哪里是忽明的对手,拼尽全力也不过是阻了一阻,两三下便被忽明劈于马下。忽明笑了一声,催马继续赶,渐渐又被他赶上。
忽明急于立功,撇下扈从,紧紧跟在沈淳二人后面,嬉笑着喊道:“沈淳,你别跑了,你要是投降归顺,我父汗必定重重的赏你。听说盛国皇帝收了你的兵权,闲置你多年不用,这样的头人有什么好的?
竹衣早防他失控,急忙拉住他。多米哪挣得过竹衣,到底被他架上马背,抽泣着离开了。
多米一朝之间父母皆丧,家园破碎,欲恨沈栗三人,也知其实事出有因,欲恨狄人,又不够人一刀砍的。他本是僻壤间憨厚少年,早被乡民的卑微贫寒生活教导的习惯于逆来顺受,此时只觉栖栖遑遑,懵懵懂懂,除了愤怒哭泣,别无他法。
此时郁辰等人也自地道出来,与方鹤见礼。
当初一战,活着杀出来跟着他流落狄人后方的不足百人。今日一战,如今只剩这寥寥二十八人找回来了。
沈栗叹息道:“世事难测,阿米兄节哀吧。令亲所求不过安稳生活,如今斯人已逝,只余尊下一点骨血,还望阿米兄保重自己,将来随我等回归盛国,远离战乱,娶妻生子,延续血脉,也算替令亲得偿所愿吧。”
其中心腹侍卫死伤殆尽,饶是沈淳久经沙场,见惯了生离死别,也不由心中怆然。
主意已定,沈淳暗暗做好准备,正要回身迎敌,不妨胯|下马蹄一软,连人带马摔了出去!